“嘿,瞧您这话说得,我以前也当过工人,别的不认识法兰还不认识吗?”
“可是我现在……”
王壮飞想说现在暂时不想再接别的订单,司机豪爽地摆了摆手,道:
“甭客气,我那发小也是个能人,这趟算我请,不问你要钱。”
“……”
看着离动物园的方向越来越远,王壮飞只好感慨自己真是跟大熊猫无缘。
司机熟练地绕开众多障碍物,又闯了几个红灯,开了一阵居然到了琉璃厂。
众所周知,琉璃厂是一条文化街,书香味非常浓厚,到处都是旧书、古玩、笔墨纸砚,说这里有人收古玩不奇怪,这里有人收法兰那真是荒天下之大缪了。
王壮飞甚至怀疑司机口中这个发小是不是某地潜伏的敌对分子,法兰是他们口中形容某种东西的代号。
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绕到一条老街,司机终于停车,冲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大汉使劲挥挥手,道:
“老张老张,给你介绍个朋友!”
王壮飞灰溜溜地从车上钻下来,确认周围人气旺盛,比较适合逃脱,这才伸了个懒腰,瞪着那个被司机称为老张的汉子。
那个汉子身材魁梧高大,一身普通的绿军装遮挡不住他全身上下结实的肌肉,怎么看都跟这条街的文人气息有些格格不入。
他正手捧一只巨大的纸箱,缓慢地往一家小店里钻,听见有人叫他,他稍稍扭头,招呼道:
“老陆啊,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那箱子上方正好碰到门框,撞了他一个趔趄。
王壮飞眼疾手快,飞快得从后面跑上去帮忙扶了一把,这才让大汉稳住身形。
“谢了兄弟,进去喝茶吧!”大汉爽朗地道。
这大汉的小店颇为古旧,门口斜放着一块不大的招牌,上面画了一只西欧风格的银镜,
王壮飞还以为这家店卖的是银镜一类的藏品,可一只脚踏进去,他立刻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工业风——
小店内的装潢极简粗犷,到处都是硬朗的黑色线条,
没有粉刷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或黑白或彩色的照片,主题都是建国以来工业战线上种种成绩,有第一台国产汽车、第一台国产轿车、也有蔚为壮观的高炉群和烟囱下面咧嘴大笑的工人。
小店两侧各放着一排五层高的玻璃柜,一边放着各种型号的相机镜头,另一边则摆满了长短不一的各种望远镜。
还有几台简易的天文望远镜摆在一进门的地方,差点把王壮飞绊倒在地。
“哈哈,有点乱,有点乱,见笑了。”
大汉爽朗地把纸箱放在地上,又拖来一只木凳请王壮飞坐,
许是进门的声音有些嘈杂,小店正前方收银台旁坐着的一个小姑娘有些不快地抬起头瞪了王壮飞一眼。
那个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一身蓝白碎花的精致长裙,正坐在凳子上,在膝盖上摊开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让王壮飞到了嘴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您好,我……我是被这位司机师傅拉来的,他说您要法兰?”
王壮飞一头雾水,那个大汉也是一怔,他捏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这才打了个指响,道:
“嗨,我前几天就一提,老陆这孙子居然还记得。
他该不会是从半路上强行把您给拉到这来的吧?”
王壮飞痛苦地点点头。
那大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瞪了那司机一眼,道:
“我叫张献计,这个司机是我的发小陆赤兵,要是他得罪您了,我来陪个不是。”
王壮飞苦笑道:
“得罪倒是没得罪,不过您得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