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顾老爷子还是顾忌着顾家的脸面，做寿至少是回家了，这也让她的计划能够更顺畅。

而此时她选的这个位置，距离前院很近，只要听到声响，从前院冲过来也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当然，顾嫣然心里太清楚了，她的父母不受祖父待见，祖父也对她不冷不热，但祖父却十足的宠着护着顾潇然，所以她用的这种东西，是针对顾潇然的，若是闹出丑事，祖父为了顾潇然，必定会答应了把事情圆过去，否则事情传出去，潇然哥哥如何再在京中立足。

她是自私，但没有办法，为了这件事情，她已经计划好久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小苹，你去瞧瞧，潇然哥哥过来了没有。”顾嫣然吩咐。今日是祖父的寿辰，顾潇然的身份尴尬，不会忘前院去，肯定会悄悄来祖父的院子里看望老人家。

小萍点头，便去了，刚过去一会儿就小跑着回来：“前院没看到人。”

顾嫣然眉心拧了拧，难道今年他不会来给祖父拜寿了不成？

……

福寿园里，顾太傅坐在罗汉床上，外面依稀还能听到前院宾客的声音，今日他这寿辰也是别开生面，来的人竟然比往年都多，盛通皇帝还专门派了李平前来传旨，赏赐无数，想来，也是顾潇然最近频繁出入礼部和兵部，已经有人察觉了什么，不过家中这些蠢材没有一个意识到的。顾太傅不禁感慨自己为天子师多年，如今年近古稀，除了顾潇然之外，整个顾家竟然全是草包废物，让他连见都懒得一见。

顾太傅看着顾潇然，颇有些思量：“你……最近觉得怎么样？”

“祖父是指什么？”

“老夫说的是什么，你不知道？”顾太傅重重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这样，老夫知道，你还在为献王和元家女子那次的事情跟老夫置气，但老夫半点也不后悔……老夫看似辞官在府上养老，实则身在局中，凡事由不得老夫随性。”

顾潇然顿了顿：“我知道。”

“你不知道。”顾太傅垂下眼眸，慢慢闭上眼睛，“老夫也想随了你的性子，但就怕真随你性子后，连你这条小命也不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身上的血脉也不可能瞒一辈子，老夫远离朝政，保你不住，若是真有那一天，老夫如何安心？况且，皇上是老夫眼看着长大的，因为子嗣之事，多有伤怀，老夫……哎，总之多方原因，你若要怪老夫，老夫又能如何？”

“无论怎样，未来都是不得安宁，要想立得住，得有自己的人，自己的势力，薛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顾潇然杀薛芙实在是欠妥，不应该，但他杀都杀了，如今顾太傅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一句带过，谆谆告诫：“总之，要谨慎，自己一切要小心，目前来说，太师还是一个能靠得住的盟友，还有鸿蒙王……”

“嗯。”顾潇然轻轻应了一声，“多谢祖父教诲。”

顾太傅起身到了窗前琴架上，拨动了两下琴弦，顾太傅笑道：“东西倒是不错。”

罗汉床的对面，顾潇然坐在铺着描金桌布的圆桌边抿了一口茶，“她用了心思，选的也认真，东西自然好。”

顾太傅暗忖，要说顾潇然，书画方面倒是青出于蓝，但琴便没什么天赋，甚至是不感兴趣，而他最喜欢的却是琴。这个外孙，其实性子上倒和盛通皇帝更像一点，但他也瞧出顾潇然如今规规矩矩的，没怪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说话，就知道这些个话题不是顾潇然想讨论的，而说到这琴的时候，顾潇然倒是有了几分表情，什么人更能让他上心，简直一目了然。

顾太傅心里又是一叹，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他一面把玩着琴上坠着的一根流苏长穗，一边问：“最近和元家小姐如何？”

“很好。”顾潇然声音温和，“我想等祭祀的礼仪过了，身份确定之后，就请皇上为我和小鱼赐婚，不知祖父觉得如何？”

“你们两人本就互通心意，这样挺好。”

“嗯。”顾潇然点头，起身说：“时辰不早了，孙儿先告辞了。”

顾太傅说：“元小姐也来了，对不对？”

“嗯，宴会差不多了，我打算送她回去了。”

“好吧好吧。”顾太傅暗叹一声果然孩子大了，人在这儿，心怕是早飞走了，再留下去倒现在自己没有眼色，“快去吧，帮祖父与她道谢，她送的琴祖父很是喜欢。”

“是。”

应了一声之后，顾潇然转身离开，刚出福寿院，却看到不远处的柳树边上，顾嫣然立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