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到底还是有些人情味的,派了个小丫头来盯着照顾她。
不过小丫头是在厨房帮忙的,隔一会儿就得回去瞧瞧情况,晚膳的时辰忙起来之后只能一直留在厨房,等忙完吃了饭再过来瞧萃芝的时候,小丫头顺带端了熬好的药来。
将萃芝唤醒喝了药,萃芝虽精神还有些萎靡,但情况却比早上送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萃芝姐姐,你怎么样?”小丫头问。
萃芝靠在床柱上说:“我……我挺好的,多谢你了小茹……我自己能照看自己,晚上你早点回去睡吧。”
“可是管事嬷嬷吩咐我照看你……”
“你厨房的活儿辛苦,要是晚上睡不好明日事情也做不好,免不得又要被嬷嬷说,我没事的,你就去休息吧。”
小丫头咬了咬下唇,说:“那这样好了,我打地铺,晚上萃芝姐姐要是有点什么,身边也好有个人能帮忙。”
萃芝想说不必,但看小丫头已经跑出去拿铺盖,只得作罢。她撑着身子起来,从床头的小抽屉里找了一个手帕布包出来,捻了几咗粉末往小香炉里加。
小茹抱着铺盖进来正好看到:“萃芝姐姐,那是什么?”
“一些安神的香料,上次姑姑给的,点上一些晚上能睡个好觉。”
小茹哇了一声:“那肯定是好东西了,要不是来陪着萃芝姐姐,这种好东西我都没机会享受到呢。”
萃芝笑了笑。
将香点上后靠上了床,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不一会儿就都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小茹起床去厨房帮忙,顺便带了一份早饭来萃芝这里,萃芝吃了饭又喝药,忽然呕的将药吐了出来,“这药……”
小茹帮萃芝擦了擦嘴角,一边拿抹布一边说:“这药的味道是不怎么好,特别不好闻……要是有点蜜饯就好了,就着点蜜饯,怎么着也能喝下去……”话到这儿她不说了,那可是蜜饯,好贵的,下人们也只能巴望主子赏赐,但她只是个厨房的粗使丫头,都见不到什么主子,自然更没有了。
小茹劝萃芝说:“姐姐,你忍一忍,不吃药怎么能好?忍着把药喝下去,最多明天,不,后天你就能好了。”
萃芝连连摇头:“我真的喝不下去。”
“可是你不喝药病好不了啊……”
“这样……”萃芝从枕头的缝隙里拿了个荷包出来,塞进小茹的手里说:“这是我存下的一些私房钱,虽不多,但蜜饯还是能买几个,你帮我买几个,麻烦你了。”
小茹是厨房的粗使丫头,虽然出不去府上,但是和外来送菜送面和拉泔水的那些人却是常见的,托给他们去买当然可以。
瞧萃芝脸色惨白似乎闻一下药就能吐的样子,小茹怎么忍心不答应?
早膳结束后,固定给太师府送菜的师傅就来了,小茹乘着搬菜篓子进来的功夫,将银子给了那师傅,又说了好一通好话,那师傅次应下,然后,在晌午后,就把蜜饯送到了小茹的手上,小茹又送到了萃芝的手上。
阁楼里,石大林走到廊下站定。
辛夷看到了,到里间通报说:“公子,石统领来了。”
顾潇然守在鱼薇薇的床边,除了必要的事情外,几乎是寸步不离,此时听闻,慢慢放下鱼薇薇的手走出去,只一抬手,辛夷和吴小梅识趣的退了出去。
石大林走进,说:“有动静。”然后把一个荷包交给了顾潇然,荷包明显是个女子所有,布料一般,绣工也一般,看起来就是平平常常的东西,但顾潇然却看得很认真,荷包的里侧,照向太阳光的时候,居然折射出了一排小字。
顾潇然冷冷的勾起唇角:“看来,时候快到了。”
眨眼,八月十五到了。
中秋佳节,团圆的日子,元府却一点这样的气氛都没有。
鱼薇薇已经昏迷了整整半个月了。
元翼连查多日,但不管是夏红和是四个侍婢全都矢口否认,如今只差动刑。这让太师怒意勃发,尤其是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如今竟然出了这种事情,如何能忍?
而鱼薇薇的状况,也把太师的怒意推到了最高点上。
鱼薇薇接连五日依旧没有任何起色,整个太师府上一片阴霾。甚至是太师都脸色阴沉,跟前伺候的人以及姜氏苏氏和元家的两房子嗣做事说话都是小心翼翼。
姜氏更是每日看着鱼薇薇苍白的脸颊愁容满面,几乎日日垂泪,元明朗劝也劝服不了,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儿,他心里又何尝不伤心?他也曾听姜氏哭诉过雍宁公主之事,可雍宁公主的驸马那件事情是非曲直根本不如姜氏知道的那样,他如何解释?只能不断安抚。
而顾潇然,他每日寸步不离的陪在鱼薇薇的边上,无比用心的照顾着,话却越来越少,挺直的背脊也仿佛渐渐弯曲下去,整个人透漏出一种颓废,萧索,失意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