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褕躺在贵妃榻上,宛如一个——
萧宴不敢再想下去,他已经快笑出声了。
“萧宴!”
萧宴忙敛了笑意,坐在贵妃塌边沿儿望着江姒褕。
“灵华宫没什么动静,琰烨宗倒是四处打听褕儿的消息,大约耐不下性子想要动手。”他说道,“离沙那边——派来了使者。”
“离沙。”
江姒褕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陷入沉思。
离沙是西北那边大大小小门派的合称。各门派各有首领,这些首领又有一个总头目。
他们尊称为“上王”。
“是他们上王派来的?”江姒褕的眉蹙了起来。
离沙一向与中原这边的门派不相和睦,原本与沧海横流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沧海横流做出一副归顺中原朝廷的样子,他们也不能视若无睹。
“褕儿糊涂了?哪个小门派敢私下和我们联络,不怕被上王发现么?”
江姒褕颔首道:“说的也是。”只是这样就难对付了。
“你说,若他们问起来,我要怎么答?”
萧宴一时也未想出办法。上王是西北蛮族,讲道理恐怕是讲不通。难道说要靠打?
江姒褕与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不过既然来的是使者,大约也不会太难对付。
“没想到上王亲自来了。”
江姒褕的脸色快可以和墨汁比一比黑了。
她急急忙忙地将钗子一插,也不管正反,就快走出去迎接。
上王刚刚继承他父亲的位置不久,年纪不算大,未过三十。他生得和中原人确实大不相似,一双金色眼睛让人想起西北沙漠中的狐狸。他的皮肤偏黑却不是黝黑的颜色,头发则是深棕色的。
“上王亲自驾到,怎么也不先让使者知会一声,弄到今日只得以这般礼节迎接。”
江姒褕虽然笑着,话中却有意指责上王自作主张又不懂两方往来礼节,当然,也不指望这样就能报仇。
慕容非笑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听问中原有一部什么江湖群芳谱,排在第一位的似乎是灵华宫的秦宓。”他玩味地盯着江姒褕说道,“我见过那个丫头,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要是与江教主比起来——”
江姒褕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与我相比如何?”
慕容非大笑:“秦宓之美不及江美人美貌的万分之一。”
“纵是离沙王庭之中,舞姬成百上千,也没有一个能与江美人一较高下的。”
萧宴变了脸色。蛮族之人居然敢用微贱的舞姬来与褕儿相比!慕容非明显是察觉到了他神色的变化,冲他得意地笑了。
“上王居然那我与舞姬相比,想来是知道我曾落难民间成了舞姬。”江姒褕却抢在萧宴之前开了口,“不过上王也该明白,我的舞和寻常舞姬的舞并不相同。”她笑着,倒令慕容非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何为不同之处?”
江姒褕看着他,声音平静,但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观赏寻常舞姬的舞费钱,观我的舞,费命。”
慕容非先是一怔,这才认真地打量起江姒褕。这位江教主,恐怕不算什么初入江湖的雏鸟。他大笑道:“江美人口齿伶俐,我是自取其辱了。不过——
我倒是真想好好欣赏一番江美人的绝世之舞。”
江姒褕微微变了脸色,随即却说:“好。只是我的舞并非寻常人可以瞧的。上王决意要观,就让你手下人退下。”她抬手示意萧宴不必妄动,萧宴手握在剑上,最终还是放下了。
慕容非那边的人却是不甚同意。“我等若是离开,你借机刺杀吾王,该当如何?”随慕容非一道而来的一位女子咄咄逼人地问道。江姒褕冷笑道:“我教陈林露副教主用毒天下第一,号称覆城之毒。要是想要害你们,你连蜃楼的正门都进不了,那还有在这狂吠的命!”
那女子听了大怒,立即拔了剑想要冲上前。慕容非却是头也不回,只唤了一声:“若英。”那女子便住了动作,站在原地不再妄动。
“在下管教下属不严,惊扰美人。”慕容非观察着江姒褕,“还望江美人不要怪罪。”
话已说至这个份上,江姒褕也不好再怪罪些什么,只是道:“无妨。”便不再看兰若英。“不过,”她意味不明地笑着说,“上王可想好了?”
她越是这样,慕容非便越是知道危险,却又偏偏更加想要见一见着绝世之舞。
“本王倒是想看看,江美人的绝命之舞,是否真的一舞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