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江姒褕睡的颇为不安稳。
她第一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萧宴卧房之中。倒不是认出来这是他的卧房,只是房中的乌木香是他素来爱用的。
其实他将房中香料换成了罗勒,是她素来爱用的。但她还是分辨的出如他一般的气息。
乌木香的确有几分安神的功效。她不去分辨些什么,很快又安然入睡。
再一次醒来,却是在火光浓烟之中。
江姒褕捂住口鼻,另一手结印御水开辟一条通道。怎么会失火?她不解而惊愕。难道是离沙的人下的手?可是萧宴的听寒居分明有四仪术法阵守护,怎么会是离沙外人能破解得了的?
“姒褕!”这是陈林露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吗?重重浓烟中似乎是她的身影。江姒褕大声喊道:“不要闯入火海,我自己能出来!”
嗓子被烟熏沙哑了。江姒褕索性放开了虚掩着口鼻的手,双手结印驾驭水龙而出。陈林露瞧见她赶忙拉住了她的手,急切地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江姒褕摇了摇头,四下环顾,忽然觉得少了一个人的身影。她问道:“萧宴何在?”
陈林露忽然也发觉自己并未看到萧宴。按道理说,萧宴既然将江姒褕带回了他的卧房,不该不第一个赶来救江姒褕。
可他不在。
江姒褕的心慌了起来,挣开陈林露的手召唤水凤飞入半空。“我去寻他,”江姒褕吩咐道,又补充了一句,“你去扣下离沙的人,这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萧宴,你会在哪里?
萧宴被找到的时候,并不身在火海之中,而是在海棠花林中,胸口中了一箭。箭矢是离沙独有的金鹰羽翎箭。
陈林露说,萧宴的箭伤不算严重,但是中了毒,这毒是什么,她也一时分辨不了。
江姒褕问,这毒要紧吗?
陈林露说,这毒不要人性命,只是可能难以清除,会成隐患。
江姒褕说,你尽力清了这毒吧。无论用什么药材,我都找得到。
陈林露本来还想问一句,但是最后也只是说,好,我尽力。你去对付离沙的人吧。
江姒褕一脸忧虑地走出了陈林露的月昏楼。慕容非在楼外等着。江姒褕望见了他,却不知说什么,只是盯着他。
“你们离沙,真是有本事。”她疲倦地说,“连香雪宫和听寒居都进得了,这天下没你们做不到的事了。”
其实她大约猜得到,离沙的人并没有进入香雪宫,只是在外面远处遥遥射了一箭。这一箭,本来应该在她身上的。
“是我对不住你。”半晌,慕容非才低声说出这样一句话,“衣儿,行凶的的确是我手下,我治下不严……”
江姒褕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她回身道:“不必再说。既然离沙对我沧海横流的左护法和教主如此不敬,想来也不是想要好好合作。既然如此,各位还请回西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