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江姒褕罕见的没有修炼术法,而是翻阅着一卷关于西北诸神的书册。
忽然间,书页前的烛光动摇了,接着便是屋内多了一人的呼吸声。她没有抬头,因为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存在,只是一直没说。
“离沙的人,有何贵干?”
她的声音和前几日不大一样了,似乎更加的清冷,或者说冷漠。传说修炼多种术法的结局是修炼者精神的癫狂。如今症状已经开始显现,她更加容易被激怒,但是尚且还能保持虚假的镇定。
离沙的使者谦卑地单膝跪下行礼:“是这样的,我的主人,上王依然不希望就此与沧海横流交恶,于是命令我等为您等提供方便。如果您需要从离沙的领地上穿行,没有任何人会阻拦您和您的属臣。”
江姒褕放下书卷,眼睛却仍没有看向那人。她淡淡地说:“上王有心了,只是如今孤已经对外宣称两方势不两立,如果此时让人知道我安然无事地从离沙境内穿过,岂不是折损了离沙的面子?”
离沙的使者闻言并未露出为难的神色,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外人若是知道了,岂不是为贵教助长威望,我的主人,您何乐而不为?”
江姒褕笑了一声:“哪有这么好的事。今天欠了离沙的情,以后就要换,就算是上王当真不要孤还这份情,日后孤的行动,不就要受到离沙的制约。”
她没等离沙的使者开口,这一次她终于是看向了那个使者,她说:“替孤谢过上王好意,但是,还是免了。”
说罢她又捧起了那册书,似乎看了起来。
但离沙的使者没有离开。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江姒褕笑了笑,放下了书卷:“还真是有耐性。”说着,她将夹在书页中的信交给了那人。然后又看起了书。
“拿去吧,记住,别翻窗,走正门,直接和接应你的人会和——”她低声说。
那人行过礼以后离开了。江姒褕盯着门看了许久,说完了没说出口的话:“要不然,就走不掉了。”
刚才似乎一直有什么在窗边看着他们,但是现在,那种感觉消失了。
江姒褕有些疑心,这一夜,她屋内的蜡烛没有熄灭。
翌日清晨,江姒褕一行人踏上行程。
其实其他二人也知道,离沙的人昨夜拜访过江姒褕,但既然江姒褕没有提起,他们也不能问。
赤鳞花火蛇盘绕在她手臂之上,嘶嘶地吐着舌头,江姒褕低头看了它一眼。不知为何,越是深入这片森林她就越是不安。
忽然,她的马不敢再向前迈步。江姒褕皱眉,踢了踢马刺,但马仍是后退了几步。
“晁麟,这是怎么回事?”江姒褕有些焦虑地问,茂密的树林遮蔽了天空,无法分辨时间。在这黑暗之中,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在她心底。
晁麟翻身下马,向前走了几步,俯身查看地面的痕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的手指向前方:“那里,似乎是一个祭神祭台。”
古神祭台?这样的话,倒是解释的清楚为何她的马如此不安。她的马是西北的纯血马,纯血的牲畜,向来是被说成和神灵有感应的,因而也被作为神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