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解释不清的是他，不是我。我可以有很多理由，但萧宴没有。他找不到大半夜开我房门的理由。

不过我也不能逼的太紧了。

我比他先开口，露出了几分颇为惊讶的神色：”萧宴，你这是做什么？“

萧宴也算是反应得够快。他说：”醒来无事，想看看你是否安睡。怎么，今夜睡得不好？“

倒是够狡猾，要不是我知道他为何来此，兴许就给他糊弄过去了。我道：”自从那日过后我一直都睡得不好。这么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叫人省心的。“

我补充了一句：”我还以为，远离了皇宫，好歹能有一些自由——没想到，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点变化也没有。原本只不过是生活枯燥了些，现在居然还要操心这些糟心的事。“

我先前没有说过，但是我的确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会想尽办法利用我可以利用的东西——萧宴的感情算是一件。

我咬死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始终对我都是有愧的。他有愧于我，因而会纵容我做的一些事情。就算是不合理，对他而言也是合理的。何况，我就是要让他想起”我们“共处”的一些事，让他共情，让他放松警惕。

但是我不会共这份情的。尤其是我知道了刚刚那些本不该我知道的东西。

萧宴明显是被我的话触动了。他的语气都柔和了一些：“褕儿，这些日子的确是你受苦了。”

我向来不喜欢煽情的话，原本只想敷衍一句，想了想还是改口道：“这天下哪里有不辛苦的人？只是站在我们这般的高度和位置上，要顾虑的事情更多，要考虑的人也更多。”

我说：“我并不觉得苦。”

我的这一番话是有意编给萧宴听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番话其实不该是我来说，而应该是萧宴来说。这是他的处境，不是我的。

我比他更加冷血。我敢于去利用的感情恰恰是他不敢利用的。或者说，并没有感情可以供他利用，因而他不会成为我，也不可能看破我设计的局。

我设计了一张网，我放在他面前，他都会走进去。不是因为他甘之如饴，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给他织了一张网。

我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对他说：”你也该回去睡了，明早我们还要赶路。“

萧宴颇为惊讶：”不继续调查了吗？“

我点了点头：”抒络在这里的探子给出的消息，是要我们去调查那个祭台。如今我们也见过那个祭台了，要想在知道些什么，只能问慕容非了。“

我故意放出探子这个消息。其实没有必要，离沙和北狄人一定知道我们中原在这里有暗探。

但是我必须解释给萧宴听，我要让他知道我”相信“他。

萧宴没有再问什么，让我也去歇息后他转身离开了。

我关上房门，卧在床上。我知道今夜又是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