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寒乍来,冰雪尚未消融的时候,我还是花林城太守得女儿。江氏在花林城所在的華州算是望族。而父亲所出身的白家,虽然算不上大族,却也是书香门第之家。
我作为父亲唯一的女儿,自小就受到了族人全心全意的宠爱。在父亲和母亲的悉心教导下,我比同岁的孩子要更加饱读诗书,见识也要多上许多。
母亲向来是不同意我和舅舅学习术法的,但是我却暗中违逆了他的意愿。舅舅膝下无子,也很是愿意将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可以说,舅舅才算是最疼我的人。
他悄悄地将术修的书带到了家中,我也悄悄地修习了起来。舅舅说我天赋异禀,将来也许会成为像我的外祖母——大名鼎鼎的“曦妃”沈锦衣。我从他的口中听说了外祖母的传闻,知道了那是怎样一个令皇帝都要忌惮的强者。
我从未见过外祖母,但母亲和舅舅都经常提起她。她被形容成一个清冷淡漠的女子,容貌亦是冠绝天下。她是鲜有朋友的,只有面对自己的亲人和她的丈夫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
她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世人都崇拜她。她凭借一己之力拦住了南侵的北狄人,用他们的尸骨在两国的边界建起了无形的城墙,在那之后北狄很久都没有恢复元气。
因为她,北狄不知有多少父母失去儿子,女人失去了丈夫。所以她不是一个好人——至少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为大景赢来了十几年的和平。因此,大景人崇拜她。
那个时候,我在想,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像她一样,成为大景的英雄,为世人崇拜就好了。
和我有着同样梦想的,是这个叫做晁麟的孩子。
我先前写道过,我们是如何相遇的,此处就不再赘述。
因为母亲不知道我在修炼术法,又被我天天缠着说要学武弄得厌烦,因而最终答应了让我喝晁麟一同拜师学剑。
一学就是两年,期间我只在过年时喝生日时回过家。
再想要回家的时候,我得知了一个噩耗。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的父母,连同家里的百余口人尽数杀绝。我成了父亲这一脉唯一的生还者。
我瞒着术法和晁麟偷偷下了山,希望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可是从前一直都是晁麟带路,我根本就不认得这些弯弯绕绕的山路。好不容易下了山,天却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