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里,我会带你去。但是现在不行。“
虽然并不满意,但她也无可奈何。”你最好守信。“
”你没有别的选择。“
的确。现在的她太过被动了。见她脸上稍有愠色,陶菲格又告诉她一句话:”陈林露他们虽然被囚,但是并没有受到虐待。玛依努尔到底不会真的惹你恼怒。你大可放心。“
她的脸色稍稍好转:“这么着,那我晚些再来。”她起身要走,陶菲格却叫住了她:“不想知道为什么我那样说吗?”
她停住脚步,原本想回身,但是最终只是站在原地不动:“想是想,但你似乎并不想告诉我。”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个回应。江姒褕回身看向他,见她没有动静,又走回去在他对面坐下,“倒也不是。”
于是她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这让他不由得笑了,面上阴云也散了些。
于是他讲述了自己的前半生。听完之后,江姒褕思虑了许久,终于勉强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是因为觉得得到了王位就能改善那些地位低下的女子的处境,所以才想做王?”
可是这显然不符合他先前的表现。连陶菲格自己都笑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当然不是了。我想要的仅仅只是保护我的母亲——可她已经死了。”
又是一个悲剧。但是虽然是一个悲剧,江姒褕所能给予的也只有自己的叹息,而不会有什么别的东西。这就是人的可悲之处,要是不能被人记住,最终也将没有人能够证明你真的存在过。
“王位对于你而言,只是一个象征?”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是细细咀嚼她的这句话,却尝出了几分味道:“没错,王位只是一个象征。我想要王位,并不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王位代表的权力。”
因为被权力伤害,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掌握权力。为的却不是伤害别人,而仅仅只是保证自己不会被伤害。
“你的母亲一定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只有在提到母亲的时候,他的心防才似乎会松懈一些。
“她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甚至都不适合做王的妻子,但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她不会抢先北狄王的宠爱,所以落得自己身死自己的儿子被流放的结局。
不争不抢,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到头来,她还是不能选择和阿法芙站在同一边。论在北狄的人心,她一个刚来才多久的人,怎么能争得过阿法芙。权力这种东西必须握手里,甚至不能让人觊觎。
“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她收回思绪,轻笑一声说:“没什么,不过是忽然觉得你先前一定认识我,要不然怎么说了这么多?这可都是你的弱点。”
他们的确是早就见过的,但是,江姒褕忘了。他却没有忘。
见他并无什么话要说,江姒褕起身走了。但在她离开前,陶菲格又说了一句:”你变了许多。“
脚步声停住了。随后,她说了一句话:
”你也是,伊呼利尼。“
那个称呼令陶菲格回过了头,他看见了她的微笑。随即,她关上门离开了。
伊呼利尼,是西北语言中”叔叔“这个词的音译。
那是他从前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