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镇一点小道消息经过众镇民一传便十分能唬得住人,听说这新郎倌儿今早才从外地赶回来,成亲前几天还跟着镖局去收账,可见对这门亲事极其不重视,不过镇民们替花小东家感到庆幸的是,新郎倌儿终于还是来拜堂了。
在司仪唱词的引领下,花禅漫不经心地走至霍璟身边,她的目光坦荡直白,将霍璟从头到脚打量,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霍璟牵着红绸的左手上。
这男人的手,长若象箸,瓷白细腻。
哼,手好看不见得脸能见人!
花禅牵起红绸的一角,在槐树镇众乡亲的恭贺声中,领着霍璟穿过内堂来到花老爹的面前。
霍璟孤儿一个,这场婚礼只花老爹一位高堂,不免有点缺憾,花老爹抹了抹眼角辛酸的泪,这下没人再笑话花家姑娘嫁不出去,他对得起早去的娘子。花老爹腰挺的更直,一脸满足的看着新人拜完堂,新郎被送进洞房。
花禅留在内堂陪着众乡亲过酒,镇民们异常兴奋,喊着花禅的名字让过去喝几杯,花禅拿着一壶酒就要去,被花老爹一把拽住,两人交头耳语,“乖女儿,少喝点酒,待会儿还要洞房,老爹还想早点抱上孙子呢。”
“行了,老爹,你放心,小人书里有这样的小画,洞房多简单呀,脱光光,盖床被子,睡个个把月的就有娃娃了,就算我醉趴下了,这洞房也难不倒我,不然哪能对得起您给的聘礼。”花禅着重强调聘礼两字。
“咳咳.....咳咳.....”花老爹两条浓眉一抖,被自家女儿这一番见解吓得心肝俱颤,要让他知道是哪个书坊出的小人书误人后代香火,他非得一把火烧了,还是男人和男人好沟通,只有提点提点自家女婿了,花老爹一脸神伤的应酬镇民们去了。
花禅酒过两轮,眼前的人影已经开始重重叠叠分不清,“喝,继续,我,我要是,倒下了,就不是槐树镇的花小爷!”
“是,是,花小爷,花小东家,我们要看新郎,你就说让不让看!”大家都喝了酒,酒壮人胆,起初是镇口那户卖猪肉的李大壮开的头,其他男男女女也跟着吆喝起来,闹着去后堂看人。
花禅趁着还剩一分的清明考虑了一下,不行,自己还没瞅着那霍璟是个什么瓜,不能便宜了他们!人踉踉跄跄地退到后堂口,斜靠在门边,长腿一横,小手一伸,“看新郎倌儿可,可以,每人一千文,快点交钱,交钱!”
闹个洞房还交钱,整个西元朝闻所未闻,这花小东家钻钱眼里面了,镇民们感叹。
“花小禅,新郎倌儿怕不是个大歪瓜,你才不让看吧!”柳二妮喝了酒忘了先前花禅的凶悍。
花禅两颊飞红云,花老爹担心她又闹事,往人手里塞一碟点心,“乖女儿,阿璟还没吃东西呢,赶紧给他送去,快去。”把花禅往里一推,花老爹转身应酬众人,“乡亲们莫着急,以后都是街坊邻居,迟早能见着,散了,快散了,别空着肚子,咱老花家的大喜事,吃喝随意,都沾沾喜气。”
“你,你们等着,等我下来,咱们接着喝,喝!”花禅脚步虚浮,抱着点心上楼,左找右找都没找见门,耐不住性子到处敲的咚咚响,“门在哪儿,门,你快点给我,开,开门。”
吱呀一声,门开,花禅伸手摸了摸,“这门真听话,不错,以后都要,要听话。”花禅往里走起步,抱着点心倒床就睡,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酉时三刻。
花禅睡醒了,触手温热,再一摸,光滑细腻,脸呢?
“睡一觉起来,怎么连脸都没了!头好痛,老爹也不拉着我点,越来越不像他亲生的了,好渴。”
“你摸的是我的胸,长了鼻子眼睛才奇怪。”霍璟握住花禅的手,往她自己脸上摸去,“你的五官都在,不用担心。”
这么好听的声音,是谁?
花禅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平坦的瓷白,微微起伏着,“男人?男人为何在我床上?”
“今日我们成亲,我是你男人,自当睡你的床。”穿衣同眠未在他的计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