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仆妇进来在袁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袁老太太叹口气道:“我这儿子打小身子骨就不好,这会儿又头疼起来......”欲言又止,眼中透着担忧。
赵文尚忽然道:“母亲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吧,这里有儿子照看着。”
袁老太太这才起身,向大家赔了礼,急急走出前厅。
赵潭心照不宣,袁老太太肯定是去见秋菊了。
这一大家子活得都是戏精儿似的。
赵潭低头喝着茶,听着赵文尚说起自己做里长这些年的艰难,感概遇到曹三爷的缘分和庆幸。
韩秉贵也在一旁附和着,深有体会,“虽说韩家和白家结为姻亲,但我也捞不到半点儿好处,白大老爷可是不近人情得很,谁的面子都不给,我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
韩秉贵说的是通州白家?
通州白家大老爷娶的是韩秉贵的同胞妹妹,膝下独子与韩秉贵、赵文秀所生的嫡长女韩宝善成的亲,当初韩宝善成亲时,顾家也是随了礼的。
白家这几年是挺风光的,虽然白大老爷只是军粮经纪,但身为军粮经纪要的就是魄力胆识和信任,白家的声望很高,通州的大户都想将自家女儿说给白家,只是白大少爷偏偏看上了韩宝善,白大老爷拗不过自己这个独苗,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是任谁也没想到,后来白家牵扯进一桩贪墨的案子,轰动了大齐,朝中官员震荡,还因为这案子连根拔起了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杨裴,杨家的下场很是凄惨,白家也深陷权势漩涡。
赵潭看了眼正在说话的曹煜,不知这件事有没有他的手笔。
曹煜似有所感,微微偏过头看她。
赵潭收回目光静静喝着茶,大夫人张氏亲切地坐在她的身旁,让人张罗了些点心端上来。
张氏低声道:“这也快晌午了,饿了就吃些桂花糕垫垫肚子,也不要吃太多,不然午膳就该吃不得了......你祖母操持了几大桌子的菜,还请了戏班唱戏,热闹热闹。”
赵潭侧目看见张氏一脸和蔼的笑,不知怎的想起前世她那双冷漠的眼睛。
打从赵潭来到族里就没见过张氏对自己的热忱,搬到角院后也没再见到过张氏,张氏也从没来看过她,因为大姐姐赵茜,她被莫名其妙算计,这里头定然有张氏的主意,若不是韩家要拉拢曹煜,那高僧给她批的命足足会毁了她的终身。
赵潭脸上带起一抹笑却未到眼底,“听说二伯母最喜听戏,等会儿我便与二伯母坐一块儿。”
张氏的笑一下僵在脸上,半晌才道:“你知道你二伯母什么性子,她身体又不大好,这种场合出现恐怕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赵潭皱着眉,神情不悦,“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听听戏有什么不可?”
张氏有些为难,“我是替你二伯母的身子着想......”
赵潭冷了脸,“二伯母不听戏,那我就去她的小院陪陪她吧。”
“这怎么能行!”张氏有些急了,想了想,道,“那我让人去请你二伯母,你也别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