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很快达成了一致,跟着之后,赵福祥这些儿流民,便派了几个代表和村里的唐里正一起,去到了就近的县城衙门,办理了当地户籍。
当时他们这片地方还是属于前朝朝廷的地盘,他们这些儿流民要想合理的留下来生活,就需要按人头数去衙门办理可证明的凭证,也就是要上户籍,成为这里的正经村民。
一般情况下,对外地人来说办理其他地方的户籍确实困难。
但谁让当时情况乱呢。
当时那个时候,朝廷正忙着提防外敌,周围局势不稳,大家都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对逃过来的难民,都抱着无所谓的心态。
总之,来一个算一个,能赚一分是一分。
想留下可以,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这地方能坚持多久,只要将来变流民的时候,别后悔就行。
就这样,在几方的默认下,赵福祥他们这一波难民不仅成功的留了下来,每个人还都领了凭证。
甚至办理单独的户籍户主的男人们,还能额外得到上哇村一块一亩半的宅基地用来建房生存。
至于为什么会给一亩半的宅基地用来建房,其一是因为当时周围的空地确实多,漫山遍野除了地就是地,其二则是没人认为在当时那种征伐不断的大环境下,这些儿地能留得住,包括领他们上户籍的唐里正。
要知道,唐里正最初的心思不过是想招揽这些儿青壮年流民,做两手准备,能一直生活固然好,如果不能,将来他们逃难时,还可以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减少独自上路的危险性。
但谁成想,阴差阳错。
接下来的几十年,哪怕当时他们所在的朝廷都被灭了,他们这里都没有再次打起来。
对他们来说,就只是单纯的换了个县令,然后换一个朝廷继续交税生活而已。
依托于周围的地势变化,他们早先儿得到的地不仅被留住了,还发展的越来越好,简直就是一波肥的典型案例。
也是运气够好。
而且按照当时朝廷的律法,唐里正按照人口数,还分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旱田和水田,以及周围众多不用的山坡林地,没少分一点。
赵福祥兄弟四人,都是壮年男子,当时在县衙的时候,就直接办理了四个单独户籍出来,倒省了之后过来续办的麻烦。
零零整整的弄完,兄弟四人带出来的银钱也都花了七七八八,余下的银钱,四人均分,便置办房屋和娶媳妇。
上哇村的平地够多,所以,在一人分了一亩半的宅基地之后,他们甚至一人还分到了五亩水田和八亩旱地,山坡林地要多些儿,一人十五亩左右,这是因为山坡林地种不了庄稼,家里平日烧火用的木料都是自自家山坡林地的产出。
至此之后,赵福祥兄弟四人和逃难过来的同族人都安心住在了上哇村的西南角。
而赵福祥则相中了他们院子后面的小山包,因为带上小山包,他能划到的宅基地面积会多三分。
所以在村里的唐里正带着人过来圈地的时候,赵福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边缘的地方,这么过年下来,赵福祥也奋斗出了如今的这么一片家业。
和他们相对的西北角那边也是逃难过来的人家,不过那些儿人家姓氏杂乱,属于单跑的散户,半道上加入其中的较多,当初的唐里正也是见他们老实,而且,单单留下一拨人也不利于村子稳定,认真思索了一番,唐里正便将那些儿人安排在了西北面。
而村里的东北角则是原来就住在这里的那几户人家的地盘,那里也是整个上哇村土地最富裕肥沃的地方,村里的里正,基本都是从从东北角出来的。
最后的东南角,原本是没人住的,后来因为上哇村发展的越来越好,人口越来越多,有些儿家里兄弟多,分了家的人家便拿出银钱从里正手里买了新的宅基地。
这些儿新买的宅基地便全都分到了东南角,所以住在那里基本都是村里这些年分出去的小年轻,姓氏之间杂的很,姓什么都有,也是村里最乱糟糟的地方,李氏并不怎么喜欢那里,平常都不怎么去。
……
太阳照在身后,将李氏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李氏心里美的很,每次走在这条宽敞的大道上,她的心里都会隐隐生出一股子自豪。
路上遇到不少拎着水桶,抱着木盆往回走的村妇。
里面大部分都是活鱼,尾巴还会动,时不时的还会从里面撒些儿水出来,地面也会出现深浅不一的痕迹。
李氏忍不住皱眉,脚尖碰到这样的地面,都小心的避过去。
眼瞅着就快要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忙了一天的老少爷们也都纷纷扛着锄头,离开田地,带着自备的草帽往家赶。
来往的村民们走在路上,见到熟悉的人,还会忍不住喊两声,说上一两句话。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嬉笑打闹,配上天边西斜的太阳,好一派悠闲的田园风光。
李氏要去村东口的石家去买豆腐,她担心自己去的太晚,豆腐可能买不到,所以她走的格外急。
事实证明,走的急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
这不,才和一个熟悉的婶子笑呵呵打了个招呼,抬眼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深蓝色土布,单眼皮,吊眼梢,表情刻薄的妇人。
李氏……
还真是倒霉,居然碰到了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