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媳妇,你可是帮了婶子大忙,我们哪能不信,是该准备准备,我这就回家,赶紧告诉你福祥叔他们,等有空的,我一定过来好好谢谢你。”
李氏神色激动的拉了拉于氏的手,使劲晃了两下。
眼下她还真庆幸这一文钱花的值,不然,她哪能这么快就得到这种大消息。
于氏也是投桃报李,李氏刚刚帮了她,让她免于被王氏责难,这个恩情她要还,不然,她肯定是不会和李氏说这个事。
“李婶子,您客气嘞,就算我不说,到时候邹里正那边也会通知咱们村里人早些准备,我这就是取了个巧。”
李氏这么客气,于氏心里也很受用,嘴上赶紧谦虚两句。
李氏表现的更为激动,她连连摆手,“柱子媳妇,哪能一样,你可是帮了大忙,等忙完的,婶子一准好好谢谢你。”
李氏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于氏能提前告诉她,可真是帮了她好大的忙。
若于氏眼下不说,等王氏将把消息告诉村里的邹里正时,那就什么都晚了。
等到那时,棉,麻,粮食的价格一定会涨的飞快。
于氏现在在消息没有被大范围传播的时候告诉李氏,也是间接的帮李氏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银钱。
这些儿银钱可比刚刚那一文钱贵重的多。
顺利告别于氏,李氏单手挎着篮筐,急匆匆的往家赶。
李氏边走边想,加收赋税的消息要是真的,哪怕他们上哇村最近这些年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也要元气大伤。
自古以来,“苛捐杂税”都是一道压在农民身上的巨大枷锁。
碰到有关征收赋税的问题,都充满了血腥与残酷。
田赋,徭役,杂税,如三道巨大的高山,死死地压在最底层的农民身上,站在上层的统治者们利用这些儿手段,压榨着农民的全部价值来填补自己。
这个时代最常见的事,就是庄户人家辛辛苦苦忙一年,所收获的在缴纳赋税之后,才将将满足自身的生活需求,这还是因为上层统治者手段温和,不过分搜刮的结果。
如若上层统治者残暴,那所治下的庄户人家,很有可能辛苦一年的劳作成果都要填补进赋税这个大窟窿不说,家里的劳动力还要被抓住实行徭役,最终家破人亡。
上哇村是属于长乐县的一个村落,而长乐县则是周国中部一个十分普通的县城。
周国,是四十年前,一个刚刚建国的中等国家。
周国的开国皇帝,是前朝一个姓周的大将军。
四十年前的那场波及甚广的大战,导致前朝分崩离析,各地区也失去了朝廷的统一治辖,在那段混乱的时间里,各地大小势力纷纷冒出头来,争夺周围的地区,称王称侯。
这位周家的大将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率领手下的将士平定了中原区域的战乱,统一了中原各个势力,建立起一个新生的国家,周国。
并在一个叫建康的地方,建立了周国新的都城,年号新启,寓意为新的开启。
眼下为新启历第三十五年。
他们上哇村是后来才并入周国版图的,所以他们一直延续着周国的年号。
自然,他们需要缴纳的赋税多少,也要按照周国最新颁布的税法实施。
相比前朝,周国的赋税制度并非严苛。
相反,如若遇到天灾,周国还会适当的减免农民需要缴纳的赋税比例。
这样的赋税政策,极大的缓解了前些儿年因连年征战,劳民伤财导致的巨大损失,整个周国的人口发展,国家的生产力发水平也提升了许多。
但直到十年前,周国的开国皇帝驾崩,原本还平能稳发展的周国又一次走入了下坡路。
原因也简单,这位周国的开国皇帝死的突然,并没有选出来一位合适的继承人,以至于他的几个儿子,为了掌控整个周国,纷纷陷入了内斗。
长乐县好巧不巧的被划入了其中一位野心勃勃的王爷地盘。
这位王爷不满足只当一个无实权的王爷。
所以,他想和自己的几位兄弟争一争斗一斗。
想要争斗,还想斗赢,肯定需要大量的军队和银钱。
军队从哪里来?银钱又从哪里来?
想也不想的,这位王爷直接将主意放在了自己的封地。
十年来,这位王爷为了战斗做足了准备,不仅向封地的农民征收了数次赋税和征召入伍,他甚至还私自加重了徭役时间,以至于这位王爷领地的农民都过的苦不堪言。
哎,这次又要加收赋税,也不知道要征收多少?
李氏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在这样下去,他们老赵家一大家子人就要没活路了。
田赋从原本的十之税一,到现在加收的十之税三。
其中田赋并不仅包括粮食,它还包括棉,麻,绢等其它作物。
口赋,也就是未成年的“人头税”,原本从六岁至十六岁下调至三岁至十五岁,每人每年20钱提到了25钱。
算赋,也就是成年人的“人头税”,则从十六岁至五十六岁上调至十五岁至六十五岁,每人每年50钱提到了60钱。
徭役也从每年每人的20日提到了30日。
还有一些儿乱七八糟,听都没听过的各种杂税。
李氏一想这些儿,便顿觉的头晕目眩,前路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