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随手把身边一个女子的脸一扭:“有关系啊——”
汪小溪看了一呆。
余鱼起身拍拍他肩膀,“吃人嘴短,草莓不甜么?”
“……怎么还有她?”汪小溪抑制不住地嘴角抽搐,“这官家小姐如何也卷进来了!”
余鱼捏着下巴点头,“看来,这的确是个大案哪。”
汪小溪泼冷水道,“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谁?雪月天宫的少宫主啊!到时候破不了案,只会被人嘲笑雪月天宫的人蠢笨无能,若破了案,又难保会被人怀疑是自导自演……”
余鱼本来挺热血沸腾的,一想确实极有这种可能,顿时垮了脸,“唉……门门有本难念的经。”
汪小溪心说要怪就怪你们的开山师祖吧,谁让他选了干这个缺德的行当呢!
果然混江湖,还是名门正派的日子更好过一些,有的人却不知道珍惜哪!余鱼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怜怜,感慨:“方怜怜也够倒霉的,定亲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这会儿又跟他师兄走散了。”
汪小溪不以为然,“你不会真以为跟着她师兄就能幸福了吧!”
“怎么不能,他们两情相悦啊。”
“那可不一定。”汪小溪指指怜怜,“像她这样直愣愣傻了吧唧的性格,虽然爷不喜欢,但好歹是个真性情,不会作伪,倒是她那个师兄……”
“青云大哥很憨厚啊。”
汪小溪眼睛一斜,盘腿坐下,又开始给她上课:“别看你平时还算机灵,但看男人的眼光可差远了去了。青云表面看着很可靠,其实不过是在掩盖自私罢了,一点儿都不想牺牲男人,平时用憨厚做伪装,到关键时刻,保管掉链子。”
余鱼一脸平静:“我见过上一个嘴这么碎的是厨房的李妈,不到三天就被辞退了。”
汪小溪哼道,“你瞧着吧,要是这桩婚事改不了,青云说不定还会摆出一副识大体的样子,帮着方圆劝说方怜怜认命,那时才真是这丫头哭死的时候。”
“在你看来,青云大哥就这么靠不住?”
“要靠得住,早反抗他师父,带着方怜怜远走高飞了!”
余鱼撇嘴,不赞同道,“那岂不是私奔?”
汪小溪嘁了一声,“你是哪家儿学规矩的小姐?在江湖上那不叫私奔,叫神仙眷侣,只羡鸳鸯不羡仙懂不懂?”
余鱼看他一套一套的,突然想起来一事,“……对了,你之前不是说雪月天宫有意和斩月楼结亲么,这斩月楼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终于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啦?”汪小溪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师父给你挑了个好婚事,斩月楼在江湖上和天一门几乎齐名,斩月楼的少主白玉楼,和陆离并称'双璧公子',爷虽没亲眼见过,不过传闻中那白玉楼模样俊不说,功夫也不赖。”
余鱼没有深究师父为何会给自己定斩月楼的亲事,反而叹道,“这江湖上各种称号还真不少,你有没有?”
汪小溪一脸坏笑,“你不打听你的双璧公子,打听爷做什么,莫非想爬墙?”
“你这人……有时真够讨厌的。”
汪小溪满不在乎道:“劝你别太讨厌爷,你听没听说过物极必反?就是说当你讨厌一样东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反而会因恨生爱呐!”
余鱼眼皮一跳,她只听说过因爱生恨,没听说过还有因恨生爱的,再说物极必反是这么解释的吗?
“不信?爷好歹是过来人,这都是爷总结出来的经验好不好?一般人爷还不告诉她。”
“这经验,大概只适用于你一个人。”
“哼,你资质愚钝领会不了就算了,可别质疑爷的理论。”汪小溪单手拄着垫子站起身,“爷要走了,要是三天后还不见你的影子,爷会记得通知你师父来替你收尸的。”
余鱼惊讶,“你干什么去?”
“爷有事儿要去办。再说极乐阁这事儿跟我又没关系,你要死也别拉上我啊——”汪小溪顿了一下,于心不忍似的:“唉,你自己争点儿气罢,尽量别死了,要不然没人解闷儿,爷可是会很无聊的。”
关心的话都能说得这么欠揍的也只有汪小溪了。
“草莓……”余鱼提醒道。
“几个草莓可收买不了我,要是以身相许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汪小溪挑唇一笑,悄无声息地跃上房梁,摸到天窗,回头看她,“不过你要是求爷,说不定爷一心软就留下来帮你。”
余鱼确实不知对方水深水浅,全凭一身热血。但汪小溪说得对,此事与他无关,哪怕心里没底,她也没有权利把别人卷进危险来,于是心一横,“好走不送。”
汪小溪也不啰嗦,“余神捕,回见。”
黑色的身影利落干脆地消失在窗口,没有一丝犹豫。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周静悄悄的,外头时不时传来几声蛐蛐儿叫,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轻响,余鱼急忙抬起头,却只是一块儿墙皮掉落在地上。
月光透过天窗隐隐照在破旧得脱了漆的佛像上,菩萨的脸虽然斑驳,但还是微笑着俯瞰众生,看起来既慈祥又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