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默不作声地走到前头,看着双目紧闭,生死未知的袁老板,竟然异常平静,可能是经历了太多事情,连娇蛮任性的她都被迫成长起来了。
她轻轻出了口气,低声对余鱼道,“娘在信中说,袁老板……她其实是我姨母。难怪……”
难怪袁老板看到剑穗就认出她身份追了过来,又拼着一条命也要为她娘亲报仇了。
可她想不通:“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她既然认定我是娘亲的女儿,为何不早早告诉我实情呢?倘若没有今夜发生之事,窦……他又没看到信物,我是不是会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余鱼直截了当道,“袁老板此举,多半是不想让你认窦大人的。”
她的计划中,可不光有满大海,还有窦文杰呢!从梁文道入手不就是证据?
怜怜抿唇,为难地看了一眼余鱼,“他真的那么坏吗?”
这一路,她虽是个跟跑长江湖经验的,对案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对此事大体的情况还是了解的,窦文杰是平王的表兄,立场未定,她也不是不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对他有诸多好感,如今可算知道个中缘由了,毕竟血脉相连,感情上的亲近是自然而然之事。
余鱼没有为了安慰她而立马否定她的话,也没有表示赞同,而是道,“好与坏,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句话等于没说。
但此一路走来,怜怜却很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好坏真的不是那么简单,要看是什么情境,要看是对谁来说,要看……很多。
“最起码,你娘认为他是个好人。”
怜怜猛地看向余鱼,是啊,袁妩肯定是相信他的,否则不会窦老将军已经决定替平王遮掩,她还冒着风险要去边境给他报信,因为她相信,里边窦文杰知道她的身份,他也会选择相信她,并且替窦家做出明智正确的抉择,这究竟是怎样的底气?怜怜突然有些羡慕和释怀。
袁妩至死都相信这不是窦文杰的本意,对他亦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怎么反倒是他们旁人咽不下这口气呢?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么?
余鱼看了一眼袁老板,再看一眼怜怜,“诚然这世上的大多数事情,都是旁观者清,唯有一事,冷暖自知。”
“什么?”
“情。”
怜怜愣了一会儿,突然一笑,“余鱼,我觉得你说话怎么越来越有深意,有点神棍那劲儿,都可以去街上摆摊赚钱了。”
余鱼也忍不住笑了,“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嘛。”
怜怜深吸了口气,点头,“所以,要信娘的话,这爹还是有希望认的。”
余鱼点头,指着那二人,“等他们两个知情人醒了好生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怜怜纷乱的心绪稳定了些,随即又有些怅然,“师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