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白玉楼冷静下来，低头看她：“……你是何时知道的？”

“很早就有察觉，要真说确定的话，应该是给大家派粥时你和师父偷偷见面那次吧。”

白玉楼闻言惊讶，“你怎么知道那是你师父？”

当时余鱼拈酸吃醋的模样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居然那时候就怀疑了，这丫头也太能假装了罢，怕不是跟汪小溪学的。

“很简单，师父身上的香味。”

余鱼道，“这么些年来都是她把我养大的，比我娘跟我还亲近呢，我怎会认不出来她啊。”

白玉楼抿唇不语——这丫头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她到底知道多少？

余鱼松开手，让他进屋，“风大，进来说。”

“其实我很早就觉察到师父的不对劲了，她先前是骗我的，根本没在密云山闭什么关，而且，你没发现么，每次只要出了和平王有关的事，她都会出现。”

余鱼道，“那时候我给怀疑她是因为对梁文道余情未了，所以比较关注这件事……但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

“现在你觉得事情是怎样？”

“现在我觉得，是有人花钱雇师父买了平王的命。”

余鱼笑盈盈地抬头看向白玉楼的眼睛，“而那个人，就是皇上。”

白玉楼讶异地看她一眼，这个说法倒是很新奇，但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如此？余茵茵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无论对方是谁，连皇上也不能例外。

“其实，她也并不是刻意隐瞒，时机一到，她就会告诉你的。”

余鱼抬眸一笑，“什么时机？让我彻底体会一把卷入天家的案子是什么感觉之后？”

“差不多吧。”白玉楼弯曲食指抵着下唇，“你说皇上雇你师父，大概意思是对的，但又不完全对。”

余鱼略带询问的目光看向他——白玉楼好像知道的比她多多了。

他叹口气，“严格来说，这是一个约定。”

“约定？”

“很久以前，雪月天宫的第一任宫主，与当时的皇帝的约定。”

听起来，这故事应当不短，余鱼动手烧水泡茶。

“当时的皇上微服私访，遇到了当时的宫主。”

一听这，余鱼皱眉，合理猜测，“那个……不会又是什么爱恨纠葛吧？”

“正是，”白玉楼将茶叶递给她，“但是一段完全不可能的爱情。”

余鱼不解，要说不可能，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皇上三宫六院的，只要那位师祖愿意放弃江湖入宫，还是可以成的么。莫非，是皇上没看中师祖？

“雪月天宫历代选宫主都有一个首要条件，就是不管资质如何，一定要漂亮。因为建立此派的人喜欢美丽的东西。”白玉楼说着，看了一眼余鱼。

余鱼无语望天——这小子什么意思？不过雪月天宫的人确实都挺好看的，她不禁想起梅姨和顾左使来，就连收的养子顾良都是，别看高得像个树干子似的摇摇晃晃的，那脸归根到底还是好看的，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她竟才知道，这么说来，自己也还算好看的吧？

这么想着，又美滋滋的了。

白玉楼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微微弯了唇角，“你当然是好看的，你平时都不照镜子么？”

平时余鱼身边倒没人夸她好看，本来么，没有谁会没事张嘴说人好看的，听起来轻浮不说，也有拍马屁另有所图之嫌。

因而这时候有人这么一说，她还怪不好意思的，何况对方还是白玉楼……等等，白玉楼之前就很会耍嘴皮子的，她差点儿忘了，被他气的半死的事儿了，这是恢复本性了？

“镜子有什么可照的，有那工夫练会雪月剑法多好！”

白玉楼笑着摇头，“你师父就喜欢照，恨不能端着镜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