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早有镇长、户长、捕盗一干人带着土兵等着。
“这就是抓到的凶手?”镇长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问道。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凶手,只是有些嫌疑。”中年男子不卑不亢回答。
“什么嫌疑?”镇长冷哼一声,“他们就是凶手,还留着他们作甚?压到青铜墟下,即刻正法!”
中年男子和镇长还在争辩,秦武的心却猛地一跳,刚才镇长明明白白说到了青铜墟,可是穷奇遗地在赤风山,那里不应该是青铜墟吗?
一时间他魂不守舍,觉得自己漏算了什么。
回过神来,就听见捕盗阴阳怪气道:“这小子我见过,前天跟着伏大夫来检查尸首,还怀疑本大人办事拖拉,谁想他才是真正的凶手,胆子可够大的,杀了人还要回到现场寻找刺激,而且下一个死的就是伏大夫!”
“原来还有这回事,那这小子就是凶手了。”镇长粗暴的下了结论,“朱解,不要再争辩了,杀了他们,震慑其同党,以慰死去镇民的在天之灵!”
朱解就是中年男子,他道:“要是杀了他们,又发生了命案,不是意味着杀错了人?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轻易杀人。而且按照律令,判明案情后,须得押入死囚牢里等府里下令,哪里有现在就杀的事情。”
“朱解,事急从权,为了镇民的安危,上头也会体谅我们的,你留着他们,难道要同流合污?”镇长森然道。
这话就是诛心了,朱解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根本不能和这些脑满肠肥的货色好好说话。
秦武轻笑道:“梁啸,我说的话有没有错?我们真要被杀了,那这三条冤死的命全得背在你身上。”
“不!”梁啸脸色苍白,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纵然对作威作福的这帮人瞧的再低,此刻还是刷新了他的认知,“你果真不是凶手?”
秦武叹了口气,道:“我们要是凶手,凭本事难道杀不了几个人,何必坐以待毙?你既然能练会隐匿的本事,想来也不是个蠢人。”
梁啸左右为难,道:“我……我还有老母在家……”
秦武道:“你要真想为镇民报仇,就解开绳子,和我一起查明真相,保护母亲。不然,你迟早也是个死!”
眼见得镇长已经让土兵把朱解抓住,剩余人朝着秦武他们走来,梁啸犹豫的神色终于退去,一咬牙,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匕,迅速割断了绳子。
秦武猛地一挣,绳索断裂,旋即双手拍出,打在最前面的土兵身上,推得他倒退,砸翻了一群人。
趁此机会,秦武叫道:“朱解,你不能保我安危,我走了!”跟着梁啸向城外跑去。
捕盗反应过来,气得在地上直跳,手指着四人离开的方向,唾沫飞溅,叫道:“快追!生死勿论!抓不到我要你们好看!”
镇长阴沉着脸一巴掌甩在朱解脸上,喝道:“怪不得替他们开脱,原来是一路人!来人,将朱解押入牢里!”
朱解摸了摸脸,惨笑一声,不做反抗,被抓住带走。
正骚乱间,忽然一骑马从镇口冲入,径直跑到人群前,马上人大声问道:“带我去见镇长!”
镇长背着手挺着肚子,慢声道:“我就是镇长,你是什么人?”
马背上那人看见镇长这副作态,一鞭子甩下来,打在镇长脸上,顿时一条血痕出现,疼的镇长捂着脸在地上转圈,叫道:“来人,给我杀了他!”
马上那人厉声道:“奉府主之令,昨日青羊镇有叫秦武之人在镇西口杀死府主亲卫五人,发下海捕文书捉拿此人,若有怠慢,格杀勿论!”将一卷纸丢在地上,驱马向镇西而去。
镇长吃了个哑巴亏,身边的人连忙把纸捡起来,一脸讨好的递给镇长,镇长正在气头,一巴掌甩在这人脸上,喝道:“一点眼力见没有,还不打开!”
这人诺诺连声称是,仍然卑微地笑着,把纸打开,一个少年人的画像出现,正是刚才的秦武。
镇长呆住了,一拍大腿,气急攻心,瘫在了地上,叫道:“老子的大功劳就这样跑了!”
户长和捕盗过来一看,顿时也无语了,没想到这小子做出了大案,要是抓到,在府主跟前不是大功一件?
互相也不说话,各自派遣手下的人去搜秦武他们了。
秦武三人跟着梁啸出了镇子,向北边而去,北边尽是山地,林被茂盛,刚好错过了那个骑士。
翻山越岭,到了密林深处,梁啸一指一簇桃树,道:“那里就是我住的地方,我也没有钱,只能远离镇子,平日里靠打猎卖钱,再买粮食来吃。”
秦武奇怪道:“你没有地吗?”
梁啸摇头,道:“前些年我还小,又遇饥年,早把地贱卖给了村里的富户。”
崔悍也气愤道:“幸好我们村的人一般穷,地也不好,不然也早被村外的富人找机会买走了。”
秦武叹气,道:“这就是土地兼并,那群人没有人性的,非得把人逼死。”
金九道:“公子,这些事看开些,莫说被被人兼并,属于我的地,也让嫂子抢走了,哪里说理去。”
秦武点点头,问梁啸道:“那你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你打猎这样厉害。”
梁啸摇头,道:“我的日子糟糕透了,打猎?镇子里买的起的人沆瀣一气,共同压价,我能卖多少钱?”
到了屋里,梁啸引众人见过母亲,梁啸老母道:“好,好,我儿有出息了!”
梁啸引着众人到间壁屋里坐下,烧起热水,道:“我救你们担了天大的干系,你们没有杀我,可见说的是真的,但要洗脱罪名,还得找出真凶,不然有人烟的地方,寸步难行。”
崔悍道:“你在镇子里都没有头绪,我们哪里来的线索!查不出来也不用怕,大不了去山上落草!”
秦武斜睨他,道:“你是不是早有这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