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走到地图前,说道:“此计需要三个将领领兵出征,哪三个将军愿往啊?”
平安首先应下了攻打辽海卫,之前站在朱高煦身旁的威武男子站出来请战佯攻定辽右卫,以牵制鞑靼主力。现在就剩下五重河没人去。郑危身为副帅,又是朱棣从京师派来的京官,平安都出战了,自己哪能干看着。这五重卫显然就是给郑危留下的。
“末将愿率兵屯五重河...”,朱高煦与平安脸上有着相仿的表情,郑危凝视着地图,虽对军略不精,但稍加分析也能得知,屯兵五重河在兵分三路中是最危险的一路。五重河夹在定辽与石门关之间,又远离辽东都司,辽东镇。在平安切断了鞑靼大军的粮道之后,石门关的驻军定然要与定辽右卫的驻军汇合,方能回去鞑靼。这个时候,五重河即便有着驻军防守,也是是石门关驻军撤往定辽右卫的最佳选择。郑危明知此去凶险万分,但眼下,这却是唯一的选择。
“好。平安领三万军攻辽海,于成领一万军佯扰定辽,郑危领一万军屯驻五重河。大军连夜修整,三天后出发。”,朱高煦的分兵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不公平,但也没人出来说。郑危此时没有了朱棣作为后台,在这遥远的辽东之地,朱高煦虽是个被贬戍边的皇子,也是所有人都得罪不起的。
定辽有鞑靼的十五万大军,是为此次鞑靼的主力军所在,石门关据称有十万兵。而辽海与铁岭两卫统共只有鞑靼的五万兵马,但据着山险,平安绕铁岭去攻打辽海,虽然路途上艰辛了不少,但辽海所驻部队不会超过一万,对于平安持械带甲的半现代化的三万人部队来说,只要成功绕过了铁岭,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于成,也就是辽东都司指挥使,他佯攻定辽右卫带了一万兵,为了让鞑靼主力相信这并不是佯攻,这一万人个个都持械带甲。
而郑危所带的一万兵马,只有三千军器,辽东都司统共四万军器,平安带走两万,于成带走一万,还剩七千留驻辽东镇。郑危这次屯兵五重河可谓是艰险重重。
郑危来之前便料知了朱高煦与平安定然会联合起来整治自己,毕竟于朱高煦,郑危是情敌,而于平安,郑危则是“天敌”。
七月流火,辽东大地清寂无比。人烟稀少的行军途中,郑危一直在思考着更好的退敌之策。朱棣不会不知道朱高煦与平安定会联合起来整治郑危,在血腥残酷的战场上,对外有敌人的刀枪,在内,则有居心叵测的“同僚”。朱棣就是想用郑危来试探朱高煦,而朱高煦则不明白这一点,平安则将朱高煦视为棋子,既然夺帝位无望,那何不如借朱高煦之手除掉郑危。
郑危想起来辽东镇都司府中朱高煦宣布了军令之后,平安晃头的样子,平安不论得意、失意,它的头都会晃动。而郑危将平安及其属下三十七多个同类关押在宿州大狱中的时候,它们一同晃头的情形郑危时常会浮现在脑海中,而平安不论到哪里都会带着那属下的三十多个同类,即便平安在上朝之时,那三十多个同类都是等候在奉天殿下,好像是他的保镖,又好像是何他同手同脚的兄弟,情分深重。
这次辽东之战,鞑靼有三十万人的军队,这是让郑危始料不及的。在郑危的印象里,鞑靼所在的草原荒漠里,是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部落的。这三十万人不知从何而来。而且此次的进攻也极有战略,似乎是想长久为战。
行军三日,终于到达了五重河。辽东大地河流遍布,这五重河自西北向东南,竖分辽东,也将辽东都司辽东镇与辽东大地的咽喉两卫,盖州与海州卫分开,像一根食道从辽东大地的咽喉流入黄海。
郑危在五重河东侧沿河扎营,十人十步一帐,连营一里河滩。七月正值雨季,大雨接连下了好久,天雨下过,寰宇如练。辽东大地突然变得冷清起来,闻不到一丝丝硝烟的味道,四周安静的出奇,斥候接连几天汇报都说鞑靼大军整日操练,但一兵未出,也未曾扰民。这种打法让郑危有几分熟悉。其实这辽东大地本就人烟稀薄,多是牧民或是渔民,更多则是辽东二十卫所的军民,在郑危看来,这鞑靼不是不扰民,而是无民可扰。
郑危也不知道要多久,平安夺下铁岭的消息才会传来。这个时候,平安只怕还卡在铁岭的大山中,还没有见到辽海卫的寨门。而于成带着兵屯驻在青台峪堡,也是没有动静。而依照计划,已经到了于成应该发兵攻打定辽吸引鞑靼军的注意力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于成在等什么。
从辽东镇带出的五万兵马全是辽东都司原有部队,郑危与平安带来的两万人马则作为驻军,驻守辽东镇。这场仗的局面已经铺开,只是不知道落子之时,是谁先赢得先机。而无论是鞑靼或者明军,屯兵于五重河的郑危都已经处在了腹背受敌的局面里,脱不开身...
原本觉得轻松平常的一仗,却变成了对郑危极大的考验。虽然自己身陷险境,但平安的计策是好的,自己不来,也会有别的将领带着这一万士兵屯驻在这里。
本是转危为安,赢面极大的局,于成的按兵不动让郑危对此战的胜负有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