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有些心虚，便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后，甘霖才开口道：“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很丢人啊？”

陆放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选择说出口。

陆放其实很很想质问他为什么发生这种事，宁愿自己抗下都不跟他说，为什么面对几个跟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人都狠不下心下重手，为什么活了小半辈子，一直都是这么一副万事不上心，对谁都乐呵呵的滥好人模样。

只是当他看到甘霖身上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甘霖当下的伤其实都是外伤，修养几天就没事，否则，陆放还真不会随着甘霖的滥好人，放过他们。他确实懂什么叫做“退一步海阔天空”，但那是建立在继续打下去两败俱伤的基础上的。

眼下，即便他不退，也能“海阔天空”。

甘霖耷拉着脑袋，“我都入宗门十多年了，其实算算时间，比师兄你还早入门。而且师兄你每个月的月俸丹药都给了我，可我一直这么不争气，我......我到现在还没有筑基。

我一直以为我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可到头来才发现，真的不是这样的，真的很残酷。我明明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做了，可是真的很讽刺。我越努力修炼，境界提升反而越慢。好些跟我同批进宗门的，早都筑基了。

功法......功法我也不会，连个最基本的御物，我到现在都做不到。”

甘霖越说越急，眼睛一红，眼泪哗啦啦地一下就跟自来水一样，掉了出来。

......

陆放不知道说些什么。

资质这种东西，如同他前世那些对于他来说，仅存在于网上的名车游艇。出生的时候没有，基本上以后也不会有了。

所以他此时是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甘霖也不说话了，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月光很亮，四下一片寂野。

静夜中，没毛的雏鸟叫得跟死了鸟妈妈一样难听。

......

良久后，陆放递过去一瓶丹药，“诺，给你的。”

“这是什么？怎么没有标签？”甘霖接过，看了看，没看出什么。

“筑基丹。”陆放嘴中吐出这三个字。

甘霖愣了下，握着丹药瓶的手无力垂下。

陆放叹了口气，“我如今被罚了几个月的月俸丹药，短时间内你都不会有丹药了。所以你就把这些筑基丹当做我对你的补偿吧，反正你这身伤也是因为我才受的。

我很明确地跟你说，这些都是我买的。买都买了，一经离柜，概不退换，没有什么七天无理由。所以，就算为了不辜负我的灵石，你也应该好好修炼，争取早点破境。再说了，你老大我现在可有钱了，筑基丹你要是想当饭吃，我都能保证你顿顿不能少。”

良久沉默后，甘霖重重点头。

他笑着，眼泪就流了满面。

很亮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就像舞台剧上用来渲染气氛的灯光一样。

“没事，我会帮你的。”

伸出手掌，握紧，陆放似乎想要握住他头上那片皎洁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