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可有难为你。”他问了一句,声音平淡冷漠,没有任何感情在。
容汐音缓步上前,思考了一会儿坐在哪里,搬了圆凳过来坐下,“皇后让我别多想,好好养胎。”她腹部不显,摸上去平坦一片,加之没有孕期反应,那里像是怀孕的人。
她在里面穿着杏色交领襦裙,从耳后垂落的银丝流苏落在白皙修长的颈脖边,她凝着萧楚睿,又说:“她还摸了我肚子。”
萧楚睿冷眼掠过,阴郁又淡漠,头顶上厌恶值加一。
“愚蠢。”他冷言,书也不看了。
容汐音眼里噙着些盈盈水雾,有些委屈,“我也不想让她摸的。”
话落,萧楚睿头顶上厌恶值减一,看得容汐音脑子一愣。
寝殿静悄悄,萧楚睿心里闪过一瞬满足,莫名其妙的令他呼吸微凝,嘴上没什么好话,“皇后你应付不了,以前吃的亏是不是忘了。”
容汐音心道小说里也没说原主吃什么亏了啊,她满脑子思考怎么优雅的激怒他,娇怯道:“这不是有殿下吗……”
被讨厌的女人依赖,没有哪个男人不烦。她一双干净明亮的像黑玉般的眸子轻柔凝着他,萧楚睿果然听得一愣,头顶厌恶值在三秒后跌了三个数,好感莫名加了一。
这人怎么回事???
他像一只露着獠牙的凶兽,眸光深冷地望着她,“好好待在仪和宫,没人伤得了你。”
容汐音低着脑袋“嗯”了一声,心说这乱不乱跑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她在这里和萧楚睿尬聊,要触发的剧情没有任何动静,萧楚睿冷眼瞥了一眼,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溢出,她抬眼一看,就见他侧着脸,捂着口鼻,低低咳嗽。
“殿下可是受凉。”
她起身要给他顺气拍背,被萧楚睿按住手,微皱的眉头展开,嗓音低沉淡漠,“你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任务还没完成。
“臣妾留下照顾殿下吧。”
“孤得了风寒,你有身孕,不宜久待,快回去。”萧楚睿压着脾性说话,好声慢语,低沉的声音都没有那么冷的不近人情了。
急于完成任务的容汐音哪里听的进去,反正他是装的。
突然萧楚睿噤了声,狠瞪容汐音一眼,她被唬得有些怂,顿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练过武,周遭有点动静逃不过他的耳朵。
唐贯进来,手上端着的填漆茶盘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黑褐色汤药,光闻着味就想要让容汐音吐,于是她很给面子的,捂住口鼻,弯腰干呕。
萧楚睿变得温和起来,坐直身子,拉了她的手坐在床沿,拍着她的背,“孤方才就叫你回去,偏你不听。”
唐贯把药碗放在榻旁的楠木小方桌上,就听太子吩咐:“去把沏好的清茶端来。”
唐贯稍微愣了下,应了声“是”,毕恭毕敬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容汐音看了眼手里凉透的茶水,面不改色,轻呷一口,幸好殿里暖和,要不这一口,透心凉不说,还是隔夜茶。
把茶盏放在方桌,脸上扬着笑,“臣妾喂殿下喝药吧。”
萧楚睿能拒绝吗?不能,他表情都没变一下。
那双端起药碗的手雪白柔软,白瓷药碗被她捧在手里,如珠似宝。
她舀起一勺黑漆漆又难闻的药汁,扑闪着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长睫轻颤,声音又甜又软,“殿下,张嘴。”
萧楚睿苍白着脸色,眼下一圈轻微乌青,张开干燥的嘴唇,喝下她送来的药汁,眉头不皱一下。
容汐音带着报复心理,这么难闻的药,喝起来一定巨苦。修长雪白的手指拿着白瓷勺,一勺一勺把药喂进他嘴里,眼神逐渐带了丝窃喜的愉悦。
萧楚睿温柔看着他的太子妃,捉到了她眸中小小的愉悦。
一碗药汤喂完,唐贯被迫吃了顿狗粮,虽然是演的。但这伉俪情深的场面,演得跟真的似得。
唐贯收拾了空碗,弯腰低头的退出寝殿,绕出垂幔后,一身暗红色蟒纹内监袍服的高松越也松开了扒着垂幔的手,手执拂尘的中年太监把视线放到唐贯身上,稍一招手,转身离去,唐贯见状,跟随在后。
高松越是昭明宫总管太监,也是文帝心腹,这次过来探视太子,又不想打扰里头两个人,就没进去。
听起来叫有眼色,实际上这是暗中观察皇太子是否真的生病。
“咱家来的不是时候,就不再进去了。不过见殿下和太子妃关系甚好,咱家心里也高兴,回去必回禀告陛下。”高松越声音尖细,压着音生怕打扰到里面,“殿下身体不适,你们一定要尽心侍候。”
唐贯点头哈腰,“公公说的奴才都记下了,您且放心。”
闻言,高松越不再多待,唐贯把填漆茶盘交给别人,殷切的送高松越出了长信宫大门。
寝殿。
容汐音默不作声。
萧楚睿面如寒霜。
明明是你先坑我,没病喝苦药也是活该。
压不住内心愉快,低着眼的容汐音眼睛亮晶晶,里头净是得逞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