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欢十分清楚,此时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惫软弱,一旦她气势稍减,那蛰伏着的诡异槐树就会发动袭击。
当然了
毕竟才刚开打,她现在还是精神小伙,暂时还没有要萎的感觉。
天空是压抑的深灰色,翻涌的浓云阴霾暗沉,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巨大的槐树每一根枝条上都吊着一个仅有嘴巴却无其他五官的“人”,挂在树枝上的“人”被树枝穿嘴而过,像条失去水分的咸鱼一样倾斜着脖子看着少女的方向,犹如一个大型屠猪恐怖片现场,而连绵交缠的树根甩出一根微弓着的树根,更是如同蛰伏着等一个给予敌人一击毙命的机会的一条巨蟒。
剑光白炽森然。
与其对峙着的少女有一张美艳到锋利的脸,背脊笔直如剑,就连身上的轻薄红装也被衬得满是凛冽之气。
此刻紧压着唇线,满脸冷漠目视前方,眼底隐藏着冷沉,眼角眉梢似笼罩着一层清愁,似朝露晨雾般充满着脆弱的美感,可她的剑意却铿锵有力,凶狠冷厉,身上浩瀚灵气冲天而起,带起的剑势以锐不可挡之势揭然而起,剑息如龙潜,剑光乍现寒芒,惊鸿几欲撕裂这个封闭的空间。
俨然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挂逼。
槐树深扎在泥土上无数的根须抖动,四周在震颤,而泥土也要塌掉一般一块一块的散开了来,那根粗壮如巨蟒的树根卷着冷风朝陆尽欢逼过来。
眼看就要刺入她的眼睛。
却被不问天的剑气给牢牢阻挡住。
甫一装上锋锐的剑光,树根猛地往后缩了一下,随即好像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些怂包,顿时恼羞成怒起来。
再次挟裹着森寒冷意席卷而来!
攻势极为凶猛。
绝强声势。
甚至在及至少女面前时树根陡然变粗,其根尖上若隐若现出一张空白的人脸,身周更是环绕着至阴至寒的冰寒之气。
冰冷幽邃又澎湃,仿若稍有不慎便会沦入万劫不复深渊的情状之中。
陆尽欢目光沉凝,那槐树吊着的一个个人似乎变得更为干瘪了些,莫非这根攻击她的树根在抽取这些“人”的生机?
又或者说这些原本就是它的养料?
少女心中思量颇多,而手中的动作却也极为迅速,她挥剑迎向攻击而来的树根,袂袖临空飘飞,看起来略有些单薄的身影,其气势却是如风过竹音清冽凛然,悍然剑势拔地而起,对着树根斜劈而过。
树根受此一击如碎瓷瞬间开裂,其攻却也不甘示弱用尖锐的根须擦过她的脸颊,擦出一痕血丝,蜿蜒的血色流淌,而后撑势卷上了她的脖子,将她死死的缠绕住。
陆尽欢顿时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差点呼吸不过来,被树根擦出的血丝顺着她白皙如玉的脸一点点滑落,坠到抿紧的唇边,润开她渐渐泛白干涩的唇瓣。
不问天剑尖轻轻一晃,陆尽欢运使全身灵力,金光的剑气极快的凝成,猛地将缠绕在她脖子上的根须割断。
那树根遭此一击,极快地收回了攻势,如软体动物般盘亘在一旁虎视眈眈。
陆尽欢眉目冷淡,虽然树根骤然收回攻击也是给了她喘息的时间,可是她怎么觉得这树根好像有些怕被伤到?
又或者说十分爱护自己的每一寸本体,就好像是
一个极其爱护自己美貌的姑娘?
这想法乍一涌上心头,陆尽欢额间的青筋猛地跳了下。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少女眉头紧皱,小口的喘着气,似乎在缓解方才被树根勒住脖子带来的窒息感,白净的脸颊上鲜红的血痕刺眼,纤颈上的勒痕更是触目惊心,手中紧握的长剑寒光闪烁,杀伐剑气尽显。
她身后的青年偏了偏头,年轻锋利的脸廓线条也紧绷了些许,那双狭长的凤眸倏然一眯,半垂眼脸凝着少女,罕见的安静。
青年的目光有些复杂,轻而长的眼睫像湖面折射阳光一闪而逝的惊芒,又很快被垂落的眼睑给遮下。
视线从少女脸颊缓缓落至她的纤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