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贵妃句句不离秀莹,却没有提到翠微只言片语。之前听说翠微姑姑是杜贵妃的闺房时的贴身丫鬟,可见不尽然。
估摸着翠微姑姑去内务府一趟也该回来了。
云知拿上提篮,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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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之日。
因国丧不久,不宜过多张灯结彩,也不同往年般个个都穿上喜庆服饰。今日宫女侍卫的穿着都照常,只主子们的装束较平日里稍华丽些,但也不可穿红黛绿。
杜贵妃头顶垂云髻,插着一支翡翠玛瑙步摇,垂有流苏,一身樱草色及地轻纱,内衬绸缎衣襟上的金线若隐若现,轻施粉黛,格外的仙气逼人。
杜贵妃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翠微道:“娘娘,今日不仅是元宵宫宴,亦是新帝登基后的初次大宴,娘娘应佩戴珍珠妃冠才显端庄。”
“那个又重又丑,我不要。”杜贵妃不满,朱唇一嘟,转而问云知,“云知你说,这样好看吗?”
简直是送命题。
云知自然是想说好看的,只能趁翠微没朝她这儿看,冲贵妃小鸡啄米般点了两下头,便道:“娘娘,奴婢得去膳房看看,有些食物有伤容颜,今日万不可用。”
贵妃心情大好,柔声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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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晚宴前,王孙贵胄与权臣命妇们,皆要先往诸宫拜福,向太后太妃们请安,皇宫各殿前,来往的人多了许多。
云知在各长廊间游走,遇到贵人路过,便俯首退步一旁。
总算在朝阳宫附近瞧见了端亲王府的一行人,端亲王走在最前,威风凛凛,世子在其右后侧,面如冠玉,只浅浅的瞧了她一眼。
云知立于一侧待他们一行人路过,瞧见李同走在最后,便知其用意,刻意上前与其两肩相撞。
李同只嘟囔了句,“你倒是长点眼睛。”便若无其事的跟着队伍离去。
云知俯首道歉,手中已多了个纸包。
走到无人处打开一看,中有少量药粉,纸上写着:“药物下于杜兰若晚宴所用凤杯之中,戌时二刻于长信殿后御河旁,将遗诏交与端亲王,此书看过即焚。”
轻嗅了嗅,这是雷公藤,若酉时开宴时服用,一个半时辰毒发身亡,正是与端亲王交接遗诏的时刻。
云知将药粉又包了起来,脊背发凉,手指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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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瑶华宫中,杜贵妃在正殿与几位命妇聊得欢。
素香在殿前花坛边修剪花枝,见云知双眸黯淡,失魂落魄的走进来,手上的动作也缓了几分,喊住了她:“你怎么了?”
云知没有说话的兴致,草草回道:“无事。”
素香拿着刀剪的手顿在空中,若有所思后放下了刀剪,将云知拉到一旁无人处,“你出去碰到世子了?”
云知强迫自己稳住了心神,否定道:“并不是,只是月事来了,被主子说了几句,心情不顺罢了。”
素香道:“你不用骗我,也不用什么都瞒着我,你信我一回,我真的想帮你。”
云知疑惑道:“你明知道咱两立场不同,你为什么要帮我?”
素香望着云知的眼,语气诚恳,“那日冰儿想给你按个偷盗的罪名,你给认了下来,不叫她们继续搜查,是怕我的夜行衣被翻出来吧,自此我便把你当做了姐妹。”
云知恍然大悟,可还得解释几句,“那你可想多了,她们准备咬死首饰是我偷的,那夜行衣她们也会认为是我的,根本不会想到你头上。我是替自己撇清一个罪名,而不是为你。”
素香笑了,“不管为谁,你都不曾想过要将罪名推到我头上。那是我的床铺,你推给我轻而易举,是不是?”
既然把她夸到了这种地步,云知只能点了点头。
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
云知仍然没有开口说什么。
素香环顾四周,再次确认没人,握上她的手腕,道:“我没有办法劝你不站在世子这边,可我希望你别明知是龙潭虎穴,却自愿跳进去被吃得骨头不剩。”
云知嘴边扯出个牵强的笑意,承诺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