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医打断道:“你母亲之事,为何不来寻我?”
笑阳感激了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继续道:“我过几月才能回去一趟,我爹也日渐消瘦,我几乎花光了全部积蓄,买了几分鲜亮的衣服,骗我爹说我学有所成,很快就能做太医了,在宫里的待遇也好。他很高兴,去别人地里想偷几颗菜让我送给师傅,却被别人当场抓住,羞辱了一顿。
呵,在师傅一次醉后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他说每回看到我,就想起成为太医前贫苦不堪的日子。别的太医要么出身官宦,再不济也出身商贾,只有他是贫民,面对萧太医等抬不起头,还要受端亲王府的胁迫,屡犯大罪……”
萧太医不自在的撇了撇脑袋,道:“在此前,我从未觉得甄太医低人一等。”
云知听着心中百感交集,甄太医平日为人拘谨,心理却是这样的扭曲,对于倾囊相助的好友非但不感激,还以怨报德,真叫人恶寒。
笑阳已泪流满面,“我出宫为我娘奔丧时,有一人找到我,他给了我五十两白银,要我按他的指示去做,正好也是我心中所愿,就有了今日这个事。”
云知问他:“你可知这个人是谁?”
笑阳道:“我不知道,他也不肯说,不过这有什么要紧,他肯给我银子,能让我爹过上好日子,他就是活菩萨。”
云知胃中翻腾倒海,“你可不要玷污了菩萨,他充其量是塑像用的泥,把自己捏得人模狗样。”
萧太医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云知闭上眼,双肩软了些,“他就是设计让张御统来抓我和端亲王的人,也是将我双腿伤成这样的人。我曾经为他所用,就是这般下场。笑阳,你觉得他是菩萨?这世上哪有将人活吞的菩萨。”
笑阳又是一怔,问道:“他是谁?他也会把我活吞了?”
云知睁开眼,眸中布满了红丝,“今日张统领没在甄太医的屋里搜出端亲王的罪证,他所布的局又成了一场空,他会放过你吗?”
笑阳随即反应过来,“那封书信是你们拿走了?”
“嗯”,云知承认道,“即使我们没拿走,张统领搜出了书信,他也不会让你活多久的。他做事的习惯,不留无用之人的性命,成事之后,也不会留相关之人。”
笑阳道:“你是说,他原本就要我死?”
云知点头道:“若按照原本的计划走,倘若你被查出毒杀甄太医,你会出卖他吗?”
笑阳沉思了一会儿,重着脑袋摇了头。
云知:“对,你不会,但你还是会死。”
笑阳执拗道:“为何?我不会出卖他,为什么他要我死?”
云知无奈道:“你是不会出卖他,可他知道吗?他凭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