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于竹早跟着万寻仪去赴宴了,云知颠了颠袖袋,准备上酒楼挥霍一番。
刚走出屋门,就见一男子也正从南厢房出来,云知立马停住了脚步,准备折返回屋中。
他道:“你见了我就走,可是心中有鬼?”
云知转过身来,笑呵呵道:“小女子面目丑陋,恐污了公子的眼。”
文佑道:“走吧,下酒馆去,我请。”
云知收起了笑容,道:“你不是该同万寻仪去赴宴吗?有山珍海味不吃,下什么酒馆?”
文佑道:“今日就想下酒馆。”
两人四目相对,锋芒交错,这回云知败下阵来,大步走向他。
“好,走走走,下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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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刺史府到有酒楼的街市,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期间虽说风景别致,云知却无暇观赏,想起他万金之躯,关心道:“你走得了那么多路吗?确定不安排个轿撵?”
文佑道:“不必。”
他也不多说几句话,云知觉得好生尴尬。“你要带我去哪儿,这儿的路你认识吗?”
文佑道:“我在这儿住过很多年,跟着我就是了。”
当年他身为皇子,如何能在蓬莱州长住?
她也没开口问,就默默跟着他走。
到了一湖边。湖边有一酒楼,所有的桌椅却都在湖上船中。
夜幕将近,能泛一叶小舟,品几碟小菜,尝几口好酒,赏一赏湖光月色,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云知绞尽脑汁点了几份大鱼大肉,待酒菜备齐,浆夫再开浆,缓缓驶向湖中。
她对此很是满意,举起酒杯道:“不错嘛,你竟还能知道这么独特的酒楼,看来真的对蓬莱了解备至。”
文佑道:“我母妃是蓬莱人。”
原来这儿是他姥姥家,怪不得会如此熟悉的。提起他的母妃,云知就想起那场大火,顿觉口中苦涩,又给自己倒了满杯,一饮而尽。
沉默过后,她问道:“陛下挑这个时候来,可是因为蓬莱大会?”
文佑道:“是。”
她道:“何必如此麻烦,陛下一纸诏书,天下勇士皆会毛遂自荐,肝脑涂地。”
文佑道:“我的眼光颇高。”
她道:“你也知道你眼光颇高,何不随意些,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尽如人意的。”
文佑抬眸,“你在说什么?”
云知闲闲笑道:“瞎说的,你听着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文佑摩挲着酒杯,问道:“你为何把自己化得这么丑?”
云知解释道:“因为天下皆知,我云知是替陛下办事的,蓬莱大会是个奇人云集的地方,万一我干了什么事儿被认了出来,岂不让陛下背锅。”
文佑道:“无碍。”
天色渐暗,湖上的船只越发多起来。
一片沉默过后,文佑道:“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她看了看天边,道:“皇宫无趣,这儿多好玩,人多事多。”
文佑道:“好歹知会一声。”
云知道:“我跟素香说了呀。”
文佑道:“宫里你只认识她一人?”
他的语气明显不悦,眼里有分明的愤怒。
云知万万没猜到他竟然计较这码事,果真脾性不好。扯开了话题道:“这酱肘子真好吃,来尝尝。”
她夹了个酱肘子到他碗中,他不声不响的尝了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