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朱永成打起了呼噜，素落也进入沉沉的梦乡，唯独痞痞失眠了……　　借着明晃晃的月光，他翻过身凝视着素落那张酣睡的小脸，喃喃自语：“赖赖！臭丫头！枉我对你那么好！可你是怎么对我的，说想家就回家，没心没肺的家伙！你说说！”右手食指指着素落的鼻尖，“没良心，你说说我是怎么对你的！给你变魔术，教你射箭，教你如何下套子，教你用长矛……你都忘了吗？每次你说走累了，我不是背你就是扛着你，你知道你有多重吗？嗯，跟小猪一样沉！累的我都快趴下了！可你说回家就回家问都不问我一声！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越说越激动，指尖不小心轻轻的触到素落的嘴巴上，睡梦中的素落条件反射般嘴里吧唧吧唧吃奶的样子，吃的蛮香甜，痞痞静静的盯着素落可爱的样子，心里酸不溜秋。　　不一会儿，嘴巴停下来，素落睡觉很不稳当，睡着睡着就把大腿伸过来，重重的撂到痞痞的肚子上，“哎哟！”痞痞蹙眉，“疼死我了。”　　他用力把粗壮的大腿推开，“你不是想回家吗，干嘛还要欺负我，走开！”　　那莲藕般的大腿移开没两分钟就又卷土重来，而且比上次还惨重直接左脚踹在痞痞的命根子上，痞痞的脸一下子煞白，两手护住命根子，着急的骂道：“臭丫头！你这是要干嘛啊！”　　穿开档裤的时候，大人们总爱拿他的那个部位取笑，痞痞，过来，掏出来，摸摸，懵懂中的他已经明白那个三角地带的重要性，他总是灵巧的跑的老远，他才不会让别人乱摸呢。他可劲的把臭丫头的脚挪开。　　可能是姿势不舒服，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实在想不通，这丫头怎么能跟没事人一样，说走就走，没有一丝的留恋，他可做不到啊，他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以后的日子，他再也见不到她，如鲠在喉，他把手搭在素落的腰上，五个指头像弹琴一样的上下敲着，“赖赖，你知道吗？第一次叫我哥哥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他的脸红了，嘴角一勾，接着喃喃，“后来，你变的很坏，不叫我哥哥，可是，我仍是高兴的，你说我是不是很贱啊？我背你马驾你的时候，老朱摇头了，我知道他恨我不争气，没有男人汉的骨气……我就是想让你开心，我不怕他笑话我，嘿嘿，我就喜欢背你喜欢马驾你……甚至你骂我，欺负我，我也喜欢你，不想让你回家，明白吗？”　　一个翻身，素落又扭过来，脸对脸，瞧着熟睡中的素落，心内一阵失落，这丫头，没心眼！　　仔细看着小脸，肉嘟嘟的，像刚出笼屉的肉包子，他忍不住亲了一口，可能有口水，肉包子伸手揩了一下脸颊，他偷笑，傻丫头，比肉包子还香。　　他像是得了大便宜的笑了，柔情的夜光如水，洒在屋内如梦如幻，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璀璨的月色，他觉得自己要和这月光融合在一起了。　　他轻轻的从脖子里取下玉如意，这玉如意一直跟着他，是他妈妈的遗物。　　他要把玉如意送给素落，让她一看到它就会想到他，这个粗线条的丫头，保不准一到家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月光下翡翠如意透亮晶莹，光华夺目，他轻轻的解开素落的内衣，雪白的脖颈呈现在他面前，他轻轻的把玉如意戴进她脖子里，把锁扣系好，手捧着玉如意，好了，以后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了，他满意的笑了。　　清晨，山里的空气清新舒意，朱永成早早的起来，痞痞早不见了，这孩子，一准是见不得素落离开，像个缩头乌龟躲起来了。　　素落起的晚，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蹦下床，没见到痞痞也没当回事，简单的洗漱，把头发绾起个髻，朱永成做了早饭，叫她到厨房，她蹦跳的过去。　　两人就在厨房简单的吃着，馒头，稀饭，野菜，素落喝了口稀饭，问：“小爹，痞痞呢？”　　朱永成埋头喝着稀饭，不经意的回道，“不知道，管他呢，素落，要回家了，高兴吧？”　　素落咬着馒头，轻轻的点头，过了一会，她又问，“小爹，痞痞是不是因为你昨天打他，不高兴了，所以早上不理你跑了？”　　朱永成：“……”　　素落抬起小脸，瞧着朱永成，“小爹，你有点像我爹，我爹也经常为了我打姐姐。”　　原来她有姐姐啊，不是只她一个孩子，朱永成把碗放下，抹了下嘴，又问，“素落，你家都有谁呀？”　　素落边吃野菜边说，“我爹，大娘、姨娘、大姐、二姐……还有我，本来还有邵妈，可她后来走了。”　　大娘、姨娘，这家够复杂的啊，“你大姐二姐是一个娘生的吗？”　　“不是，大姐是大娘生的，二姐是姨娘生的，我是我娘生的，我娘早死了，生我的时候死了。”　　素落的爹想来是有钱人，娶了三个呢！“谁带你上山来的啊？”　　“姨娘，她和二姐到山上挖野菜带回了野鸡野兔，我也想逮野鸡野兔就让姨娘带我上山来了！”　　朱永成想了想，前段时间他在山上见到过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到山上到处挖野菜，下套子逮野鸡野兔，他帮过她们几回逮住野鸡野兔，难道那个女人是素落的姨娘？　　“姨娘就带你一人？没带你姐姐？”　　素落吃着最后一口馒头，“没有，她说一人带不了两个，我爹就让她带我了！”　　“素落，你是怎么掉下沟里的？”　　“忘了，好像脚下一滑就掉下去了。”　　“那你姨娘没拉你？”　　“……嗯，好像是拉了，可是她够不着。”　　“……”　　吃完饭，朱永成提起包裹，带着素落出了门，他在前面走着，素落在后面蹦蹦跳跳的跟着，不经意间脖子里的玉如意蹦出来，素落伸手掏出来，咦，这是什么？　　她拿起来仔细瞧着。　　朱永成回头看到她停步，走近也看到了玉如意，牙根恨的痒痒，人家好歹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还缺这个！这臭小子，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送走了，没出息的家伙！　　“小爹，这是谁给我的？我没有这东西啊？”　　朱永成无语问苍天，气的扶额，“是痞痞哥哥给你的，素落，你喜欢痞痞吗？”　　素落才不稀罕什么玉如意，她伸手就把玉如意摘下，脖子里戴着个劳什子真不舒服，“我不要，小爹，你拿回去给痞痞吧！”　　丢人！你看你都干的什么事啊，把自己最贵重的东西送给人家，可人家看都不看，不稀罕，臭小子，老子跟着你都没脸！　　“孩子，你戴着吧，痞痞给你就是他的一片心，你退回去，不是伤害了他的一片心么？”　　素落噘着嘴，“可我真的不想戴这些玩意，不舒服。”　　“戴着它，就像痞痞在你身边一样，你不是挺喜欢和痞痞在一起玩么？”　　“我想见他就跑回来了呀，小爹，你还是还给痞痞吧，我真的不喜欢脖子里戴着玩意儿。”　　“拿着吧，孩子，我和痞痞过几天就离开山里了，以后你们不一定能再见到呢。”　　今天，他就要再见田大海，保不准他会出山，带着痞痞加入他们的队伍，田大海一直怂恿他，说队伍里最需要像他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才，说的多了，他的心有些动了，他要亲自看看他们的队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队伍，是不是像田大海说的那样是为了劳苦大众勇杀日寇的队伍，是干正经事的。　　“这样啊，那我就戴着吧，痞痞也真是的，给我还偷偷的……”　　素落不理解那个臭小子，干嘛不正大光明的给她。　　朱永成哂笑，有什么办法，那小子脸皮太薄，太没自信。　　那个脸皮太薄，太没自信的小子彼时正在玉女峰上俯视着朱永成和素落，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他看到他们驻足，说话，看到素落摘玉如意，急的他抓耳挠腮，就怕老朱给取回来。　　好在老朱没要，他欣慰的笑着，知子莫如父，老朱看来也不赖嘛，他看着他们一步步的往山上跑，不停的转换着角度，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脱离视野，他才无奈的坐在山坡上，发呆。　　饶是下山比上山轻松，素落还是累了，汗津津的，朱永成说背她，素落不肯，“小爹，你身上带的东西那么多，落儿能自己走。’　　“痞痞能背素落，小爹就不能背了吗？小爹比他有力气！”朱永成故意激她。　　素落不加思索的说，“痞痞背落儿是他觉得好玩，他想当马儿，其实落儿在他背上一点也不舒服，硌得慌！”　　这下可把朱永成伤的不轻，臭小子你真的该听听，你作牛作马的背着人家，人家还嫌你硌得慌！　　“孩子，你觉得痞痞不好么？”朱永成按捺不住想为儿子的一腔痴情讨个说法。　　“痞痞会玩，我喜欢和他在一块玩。”　　“就这？”　　“嗯。”　　“……那你以后会想他么？”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