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无余财,也不曾作奸犯科,如果能安分守己,自然大家都相安无事,但如果要做什么反抗中州军的事情,谁知道他手里的刀剑会不会跟你讲道理?”许文安一边翻着书,一边平淡地说道。
“不是反抗,是抗议。”陆阳狠狠锤了一下旁边的石台:“那中州军贴在城内的榜文上不是有约法三章吗?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擅杀读书人。”
陆阳一石激起了千层浪,书院内许多儒生都高喊起来。
“没错,是抗议,我们绝不能眼看着中州军在城内为非作歹!”
“这中州军太过残暴,我们都是自幼熟读圣人之言,并引为修身治世之准则,怎能不去府衙规劝?”
“走,我们现在就去府衙,绝不能让中州军再造杀戮了。”
许多儒生都叫喊起来,纷纷嚷着要去府衙阻止中州军再杀人,所有人都高喊着正义,仿佛人人都成了仁德的化身一般。
见书院内群情激奋,许多人都面带怒色,似乎要去冲击府衙一般,孔有才连忙劝解起来。
“我看还是算了吧,就算去了府衙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效果,反而可能惹一堆麻烦上身。”
“不行!”陆阳摆了摆手,咬牙切齿道:“不管有没有效果,至少我们要把自己的态度拿出来,没有我们这些读书人的支持,我看那中州军拿什么治理州县!”
说着,陆阳直接大手一挥,招呼着许多儒生跟自己一起往书院大门走去。
“走,我们现在就去府衙!”陆阳大喊道。
“走!”
“走,我也要去!”
许多儒生都纷纷响应,要跟陆阳一起到府衙去。
见状,孔有才立刻急了,他一把拿掉许文安手中的书,大声道:“子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看书?你赶紧劝劝陆阳他们吧,不然就出事了。”
子平是许文安的字。
看着陆阳带一大群人走远的身影,许文安轻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你放心吧,陆阳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这件事的利弊我已经跟他讲清楚了,他去了府衙最多也就是在外面小闹一下,刷刷名声而已,中州军能立出约法三章来,我相信他们的总兵这点肚量还是有的,不会把陆阳他们怎么样的。”
听着许文安的话,孔有才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道理确实是这样,中州军立出了约法三章,肯定是不会胡乱杀人的,而陆阳他们毕竟是卫辉书院的读书人,代表着卫辉一府之地的大义,只要不太过分,中州军肯定是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但愿是我多虑了吧。”
孔有才一屁股坐到了许文安旁边的石凳上,然后抬头望着天空,颇有深意地继续说道:“如今这世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陕西那边出了个闯王,蜀中时常有人反叛,我们这里也出了个中州军,九州遍地都有人造反,一片王朝末日的景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