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夏茳到了与吐蕃的边界,他一眼便望见了前来迎接自己的父亲。
虽说只有几月不见,可他分明觉得,父亲更苍老了些。待他意识到自己的眼眶逐渐湿润时,他假装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在抱怨着风过于猛烈。
将军咳了几声,夏茳赶忙上前:“爹,您可有受伤?身体如何?”
“无妨,只是这风过于寒冷,吹进喉中有些不自在。”
二人来到营帐之中,夏茳将皇上的意思告知了父亲。
“茳儿,你可有把握?这吐蕃兵力不差,适应低温,而我军对这种气候环境并未有半点接触。更可恨的是,吐蕃人趁天色入夜,将我们周围可用来生火的物品全部清除,为的就是让我们不占而败。”
“这都多少时日了?军队没有进行适应气候的训练?”夏茳不禁有些疑惑,却也从父亲的眼中猜到了几分,接着问道,“在此之前,双方可有交战?”
“交战倒是从未,只是有几个敌兵进入我国界内,可也被我军及时扣押住了。”
“父亲先歇着,我去外边看看。”夏茳起身,向外走去。
果然,本该站满士兵的驻兵地,却是寥寥几人。
“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在一炷香时间内集合。”他大声吼道。
寒风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穿梭着,众士兵嘴里都小声嘀咕着。
“一炷香时间到,让还在营中的士兵都回都城吧。”夏茳的这句话宛如一块丢入水中的石头,掀起一处波涛。
现场的士兵有些面面相觑,有些情绪激动,更有些大声问道:“凭什么营帐中的可以不受这寒冷的气候,回到都城?”
“你若想走,可以回去收拾物品了,其余人也是如此。”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场上只站着一小部分的士兵,风中还残留着那句“这前线又不打仗,留下来喝西北风吗?”
待脚步声逐渐消失,夏茳这才起身,面对着身前熙熙攘攘的士兵,缓缓开口:“除在场的士兵,其余的全部遣返回都城,按情节严重受罚,轻者降级,重者除去军队职务,转而看守皇宫地下冰窖。”
见场上的士兵各个面带疑惑,却不敢表露过多,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上了前线,就要时刻准备战斗,而不是叫你们来养老的!敌不动,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松懈!自明日起,所有人都按照原来的标准进行训练!若是有偷懒的,后果自负!”
“少将,如今我军走了大半,恐怕……”
“历史上并不缺乏以少胜多的战役,你们只需做好本分,其余的,还有我。”
“全听少将安排!”
回到营帐内的夏茳,不禁抖了抖身子,这边的天气,确实比都城寒冷不止一点。
过不了几天,一组垂头丧气的边塞军队,毫无士气地回到都城。
“胡闹!”得知此消息的皇帝一甩衣袖,扫落案上的书卷。
“皇上,夏老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还未等夏将军行礼,皇帝疾步走向他:“夏将军,你作何解释?”
“皇上息怒,听臣详说这一情况。”夏将军轻咳了几声,“犬子在得知边塞士兵毫无作战精神后,将以无仗可打及天气寒冷为由,不听指挥的士兵全部赶回都城,罚他们卸下兵职,在皇宫冰窟做苦工,这才有了方才的场面。”
“可他不该不顾大局,如若在此期间,对方乘虚而入,我军如何抵挡?他会死!”
“回城的军队早已失去了基本的士气,若将他们留在边塞,不仅不听指挥,还会浪费军粮。皇上,夏茳作为少将,理应不怕生死,以护国为第一重任!”
“他是我朝唯一一位少将!若他死了,谁来替他?”
“如若皇上有如此顾虑,那当年从火中死里逃生的,无论是夏茳还是夏茗,对皇上来说,又有何区别?”夏将军突然跪下,“皇上,皇后的人选众多,可能带兵打仗的,却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