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她在撤回自己的刀之后,空中一个翻身躲过灰气,却也顺势绕到了魏荒的身后。
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一瞬间的机会。
方知遥对准魏荒的后脑勺,奋力要将她的刀掷了出去。
但她的手,突然被人给拉了一下。
方知遥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刚还躲在角落里,被无端卷入这事的江湖客,居然有两个人扑向了空中的自己。
他们一个拉住了自己的胳膊,导致自己这刀没能顺利掷出。
另外一个,则是举起手中的木棍,就朝着自己脑袋砸了下去。
但让方知遥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瞬间还有一个人飞了出来,这人扑在了自己身上,用他的身体,挡住了那江湖客砸下的木棍。
“砰!”木棍重重砸在了那人身上。
“砰!”方知遥重重摔在了地上。
本就气血翻涌的她,一直压在肚子里的一口血终于是再也憋不住,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那两个江湖客将方知遥一左一右架起,其中一个还直接把刀架在了方知遥的脖子上,对着魏荒说道:“喂,她不是你们的小姐么?你想她活命,就放我们走!”
魏荒冷声说道:“我刚刚说了,我只要把她带回去,不论生死。”
“但她毕竟和还有感情,对吧?”那江湖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另外一个江湖人则是一手抓着方知遥的肩膀,手指甫一用力,只听“喀拉”一声,直接就将她的胳膊给折得脱臼。
“啊---”方知遥疼得叫了一声,但她那双迷离的美目,却还是死死盯着那个倒在了地上的豆芽。
豆芽安静地趴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声音,他的后脑勺被砸出了一个血洞,正不断涌着血出来。
“你回来干什么?”方知遥凄厉地哭喊着:“你还过来干什么?”
她想要挣扎去看豆芽究竟如何,但无奈手臂被人打折,还被人脖子上架着刀。
方知遥看到,同样豆芽的手臂上,还缠着的是番薯的裤带,绑着的固定手臂的,是自己的刀鞘。
原来,被人折断了手,是这么痛呢啊?
一直以来,作为杀手的方知遥,早已经忘记了痛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似乎从自己记事起,自己所有的修习,都是生死的对决。在一次次战胜对手,杀死对手之后,自己也都是伤痕累累。
伤多了,就不会痛了。
最终,痛也只是一个脑袋里的主观意识,不是真的痛,只是你的脑袋,在告诉你痛!
那只要你告诉你的脑袋不痛了,那自然也不会痛了。
那一个人究竟要经历多少痛,才会麻木,才会习惯呢?
会对痛感到麻木和习惯的人,那她又是有多少次,直面着生死?
从小到大,对于方知遥来说,这些感觉,都已经慢慢被消磨殆尽了。
她被无数刀下亡魂骂过不是人。
有个男人,告诉了她爱和温暖。
现在,还有个小和尚,告诉了她痛!
现在,她觉得自己慢慢像个人了。
“魏大叔,你知道为什么,我小小年纪,就能被义父收为唯一义女吗?”方知遥突然笑了,笑得如此凄美,也笑得如此张狂。
那一刻,似乎天地间,所有一切,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
人命,也只是可以随手摧毁,受不得一点碰撞的瓷器罢了。
“你,修行这对毒手,一直到四十岁才修到破境的吧?”方知遥没有理会那两个架着自己的人,继续道:“四十年如一日的将手浸泡在毒水之中,开始只为将双手练如坚铁,未曾想直奔一品高手而去。直到你四十岁的一天,你那双百毒不侵的手泡在了天下至毒的水中一天一夜,当你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双手开始发灰,而那些浸入你手中的灰色毒气,居然能跟随者你的想法而改变!”
“你说的不错。”
“那魏大叔,你又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吗?”方知遥继续问道。
“火猫儿---”魏荒回答道。
“是,火因为我使的是火焰刀。”方知遥继续说道:“您可知道为啥要叫我猫儿吗?”
“因为你俏皮得如同一只小猫一般?”
“错!”方知遥目光越发森冷:“因为猫和我一样,都有九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