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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刘萧,从不吃亏

凉州金城境内,武家镇。

美丽的河水蜿蜒曲折,河面碧波荡漾,水流汩汩有声。沿河边两岸长着各有所矮密的灌木丛,河岸上草褥浓密柔软。灌木中偶见数只青鸟结队休息,叽喳作响,叫声清脆可闻。

金城地处边关要塞,既是兵家重地,也是很多商旅西行必经之路,所以这个小镇集市上的物品很是丰富:既有从洛阳城运来的最名贵的胭脂水粉、彩染布料,也有十分稀罕名贵的精美绸缎;集市上卖的更多的有农具用的锄、犁、镐具,也有地方特色的精品小吃。镇子中心大街上人口车辆往来不断,买卖吆喝声沸沸扬扬。

集市的正当街有一座大很的酒楼,有三层楼高,朱红的大柱,琉璃瓦的屋顶,室内宽敞明亮。迎面高挂一个三尺高的硬木招牌,牌上烫着“醉仙楼”三个金边大字,气势磅礴,字体非凡。这便是武家镇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新来的店伙计衣着干净利落,站在门口笑脸迎客。现在虽然不是正午,但是醉仙楼是城里最大的酒楼客栈,而且价钱比较公道,酒菜也是全城里最好的,因此不少人已在里边落座。

原本和谐的一片欢快声中,忽然一个穿黄绿色衣服的小姑娘杀风景地破坏了所有的气氛。只见她飞快地跑了过来,钻着脑袋就往里冲,没来得急让道,店伙计当下被她撞了一个大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店伙计“哎哟”一声赶紧扶了门框,咧着嘴抬眼看时,看见一个小女孩的背影。

“哎,小丫头,快站住!”

店伙计紧喊着去拦那个小女孩,哪知小女孩却似个鬼灵精,不等店伙计过来,早一溜烟地跑了进去。店伙计喊叫着正要追入,后面又有一个男孩也是很快地冲了过来。这次店伙计是真的没看见,结结实实地和男孩撞个正着,只听“扑嗵”“吧嗒”两声,店伙计成功地摔在地上,男孩也摔了一个大屁墩。

男孩摔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不长眼的东西,想撞死小爷吗?”

店伙计摔得全身生疼,眼前星星直冒,七荤八素一时竟从地上站不起来。他呲牙咧嘴地一阵哎哟,“哪个冒失货这般急躁?”

这时店口又赶过来两个人,看穿着是家丁模样。他们气喘吁吁地把小男孩扶起来,拍着男孩身上的土惊惶地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是高家少爷。”此时,店内许多客人注目望来,店外也有不少的行人围观上来看热闹。

挣扎着爬起来,店伙计正要发火,一看撞他的男孩衣着光鲜亮丽,却是他认识的。于是店伙计立马变了脸色,顾不上拍身上的尘土上前对男孩弯腰陪笑,“高少爷,您没事吧?”

男孩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指着店伙计怒大骂,“怎么,你眼睛长屁股上了?想撞死我吗?”

店伙计急忙赔不是,“是,是,是小的不长眼,高少爷您大人有大量……”

伙计正忙于解释,就听一阵“咯咯”的笑声如铃般响起,穿淡绿衣服的小女孩悠闲地倚着二楼上的栏杆漫声说道,“高凯威,又在仗势欺人了吗?你就这点本事么?还有新鲜的没有?”

这小女孩说话没有遮拦,但是长相却十分精美。柔美纤细的身子着一身叶芽般嫩绿的织锦锻,剪裁得体,衬得她整个人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小巧的鹅蛋脸精致嫩白,像是用玉做成的一般。最惹人注意的是那双闪光黑亮的大眼睛,眼珠滴溜溜地就像是会说话,笑时露出两排碎玉般洁白的牙齿,迷人的眼睛又像是天边会发光的月芽让人温馨。一头秀发被一条黄绿的丝带扎得老高,不是女孩该有的样子,却又在如瀑般的秀发中编了几条细长的小辫子,使小女孩越看越精神。

唯一有点不调的是小姑娘的脖子上用一束丝线穿了一枚紫色的指环。那指环看起来没什么光泽,和女孩的靓丽的衣服造成一种怪异的和谐,看起来有点奇怪,又别具另类风格。

男孩顾不上搭理店伙计,冲着楼上的女孩喊,“刘萧,你有胆子就别跑。野孩子、胆小鬼。”

刘萧本来想往人多的地方钻趁乱跑掉,可是看见男孩摔了屁墩,忍不住又跑回来奚落两句。这听男孩骂她“野孩子”,脸色立时变得难看,美好的天使形象荡然无存。

“高凯威,你若真想挨揍,小姑奶奶成全你。”她娇斥一声,从桌子上抓起一把筷子“嗖”地一声朝高凯威劈头盖脸地扔过去。

高凯威倒是机伶,“哎”了一声,一个侧翻身堪堪闪过,那些筷子砸到店伙计和两个家丁,三个人哎呀呀直叫唤。其中一个家丁的脸上一条血红的印子,被筷子擦伤了。

高凯威撒腿向楼上追去,谁知刘萧并不再跑,随手抄起一个菜盘子从楼梯冲下来。

敢骂她野孩子,高凯威真是活腻歪了!全武家镇谁不知道,她刘萧什么都爱吃,就是不吃亏!

这一着出乎高凯威的意料,两人正面相遇,高凯威躲闪不及,刘萧已将手中的盘子砸在他的肩膀脖子上。高凯威“哎哟”一声叫,刘萧则借冲势一个筋斗从他头上跃过,轻巧地落在地上,完美地避开了洒落的汤汤水水。

高凯威被菜盘子完美地砸了个正着,什么肉片、菜叶、汤汁啦,全部惬意地在他的身上落户,连头发上也沾了菜汁,只弄得一身的污浊带味,真是好不狼狈。

“刘萧——”高凯威哪里受过这种污辱,声音成了歇斯底里,震惊了所有的食客。

他脸色涨红,扬着拳头噔噔地跑到刘萧近前,恶狠狠地叫,“刘萧,我知道有杨云卓护着你,可是别人怕你们武堡的名头,我高凯威可不放在眼里。今天不给小爷道歉,别想从醉仙楼离开。”

刘萧却是不怕他的威胁,不但不躲,还对他做个鬼脸,“谁让你怕来着,有胆子过来呀。”

高凯威真的气极,再也顾不得往日里武瑶的叮嘱和杨云卓的警告,抡起一拳捶向刘萧肩头。

他是气坏了,真的动手了!很多人都为刘萧担心。

只见刘萧轻巧灵敏地侧身闪过,右掌同时朝高凯威的腰上扫去。高凯威噔噔紧退两步避开刘萧的掌锋,左脚点地,右腿便旋踢回来,武功看着不错的样子。刘萧像只燕子纵身飞起,高凯威一脚便踢了空,眼前也没了刘萧形迹。

这时两个家丁大叫,“少爷,小心身后。”高凯威忙纵身前扑,但还没扑开屁股上早被刘萧狠狠踹了一脚。高凯威登以五体投地的不雅姿势匍匐倒地。高凯威满身菜汁再和上泥土,真成了一个灰头土脸。

刘萧哈哈大笑,“笨蛋,我又没骂你是狗,你怎么反倒趴下了?还真想变成摇尾狗么?”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店伙计和两个跟班笑也不是,不笑又忍不住,表情很是痛苦。

高凯威真的气急了,暴喝一声整个身子朝刘萧扑了过来,刘萧“哎呀”一声躲闪不及,一下子被高凯威扑倒在地上。高凯威抓住刘萧的胳膊,刘萧揪住高凯威的头发,二人很快在地上扭打得不可开交。

有几个关心刘萧的人叫道,“萧儿小心。”可是谁都惧怕高家的势力,不敢上前得罪高大少爷。

这两个孩子大部分人都认识,一个是金城武堡杨云卓公子的师妹刘萧,另一个是武家镇大富豪高雄唯一的公子高凯威。见两个人真的打了起来有心人忙去找武堡的杨云卓。

很快又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听着里面的喧闹声跑了进来。

那少年生得身材修长,着一身月牙白长衫,眉目鲜明俊朗,鼻梁挺直,是难得一见的俊美少年,只是此刻眼睛逡巡着像是在找谁,眼神也冷竣了些。

众人认得是武堡堡主武新平的弟子杨云卓,于是都赶紧让开让他进去。

杨云卓看二人滚在地上撕打成一团张口想骂,想了想又忍住了。他快步上前,双手分别抓住二人的胳膊用力一分,硬将二人拉开来。

“是谁?”

正在扭打的二人被人强制拉起并分开心中都颇为不服,对拉架之人怒目而视。待一看见拉架的是杨云卓,都吓得“啊呀”一声大叫立马掉头各朝不同的方向就跑。杨云卓也不管朝外跑的高凯威,只是跑上一步抓住往里冲的刘萧。

“还往哪儿跑?”

刘萧天大的胆子立时不见了踪影,倒成了乖顺的小白兔。她连瞅杨云卓的脸色,也不敢挣脱,见跑也跑不掉,只好嘿嘿笑着讨好着,“师兄,今天的事不能怪我,是高凯威先欺负我的。他还说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呢。真的,大伙儿都看见了。”刘萧求助的眼神看向四周的人们。

围观的众人中没有人不认识刘萧,每次见到都被她的美丽所震惊。知她秉性善良,高凯威又跑了,便有心围护,于是不少人做证道,“萧儿说得是,杨少爷,高少爷说话不太有礼呢。”

“他说什么?”杨云卓的脸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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