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又摔东西了，她今天定然心情不好。

江婉深吸一口气，从包包里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她们一直住在小胡同里，从未搬离，她哪怕可以出去租房都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因为母亲只有她一个亲人，而她也只有母亲一个亲人。

“妈！我回来了，你今天想吃点什么？”江婉抬眸去看母亲，却见母亲手里拿着一封泛黄的信封坐在角落里恶狠狠看着她，仿佛她让她非常失望一样。

地上是母亲刚刚打碎的木匣子，木匣子里还躺着叠成千纸鹤一样的纸条，五颜六色好多个。

木匣子……

雕工精美的木匣子是沈默当年送给自己的，她依稀记得他对自己说：“江婉，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礼物，当时她面目表情接受，其实心里已经非常感动了。

只是她一直不清楚沈默为什么送给她一个木匣子，而且这木匣子还只能够当成一个摆设，根本没办法打开。

因为这样，她索性就当成摆设了，她没有多想，而现在看来，似乎这一切并没有那样简单。

“江婉，你高三那年是因为谈恋爱所以考试那样差劲？”江苏芬的问话，让江婉有些慌神。

“妈！我没有，而且我成绩根本考不上本科。”江婉觉得母亲说这话，肯定是精神有些不清醒了。

“不是？那这个沈默是谁？他为什么给你写情书，还说以后大学毕业娶你？”江苏芬说着猛然起身，她的气势汹汹让江婉害怕。

母亲一般生气就会失去理智。

果然，母亲来到自己面前，伸手就是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重，和她高考那年落榜时一样。

只是那一年母亲对她说的是：“江婉，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你读书，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和你父亲一样没有良心。”

而这一次母亲却说：“江婉，我以为你不会天真，你会比我理智，可是你却比我预想中傻的更早。”

江婉捂住自己被打的生疼的半边脸，心虚的低头，当年自己可不是傻的比较早吗？

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当年她狠心，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江婉，你告诉我，你拒绝相亲是不是因为这个人？”江苏芬的问话中带着隐忍的伤痛。

“不是……”江婉脱口而出，五年了，那些已经成了记忆，当年她不愿意努力在一起，今天依然不会。

更何况，今天的自己依然没有多大改变，而他是天姿娇子，而自己和他在一起，就是他的笑话和耻辱，她不想走母亲的老路，所以咬牙退出。

“不是！你以为你能够骗的了我？你以为我是在害你吗？自由恋爱本身就是探险，远远没有包办婚姻更踏实，没有什么比不能够结婚更糟糕的了。”江苏芬说着开始哽咽起来。

江婉看着母亲身上穿了多年的长袖长裤，看着母亲从一个微胖的妇人变成如今柔弱的妇人，她的心里再次抽痛。

这样多年来，她一直不明白，母亲的深情为什么换不了父亲的一次回眸，是家里的利益太大，还是当初就是和母亲玩玩。

而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