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眼珠子瞪得贼大,不停地晃动手脚,嘴里吱吱呜呜的。 晴琛看了看,踩着凳子坐到了桌子上,姿态优雅,端的是公主仪态。 理了理袖子,她不耐烦的一脚踹到裴安心窝,“噤声。” 裴安气的手脚发抖,加之被砸了脑袋,眼前都是晕头转向的。 “小姐,这,这要不,先去找个大夫?万一……”这古代,砸了脑袋可是大事,这要是老爷就这么翘辫子了,岂不是小姐成了杀人犯? 烟尘一早就告诉了晴琛,裴安死不了,最多脑震荡几天,晴琛也对这人没什么怜惜,闻言摆了摆手。 “无事,我下手有分寸。” 说罢,见裴安还不死心,她看了看把他死死俯按在桌上的玉螺玉莲吴嬷嬷,又瞧了瞧屋内的布景。 滑下桌面在台子上摸到一个烛台,一掂,够劲! 实在的铜心,重量合适,适合她这样的,拔了蜡烛,她眼睛一亮,尖尖的一个锥。 裴安见那丑女人手上拿着尖利的烛台,笑微微的转过身来,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唔唔唔——!”他使劲的挣扎着,吴嬷嬷三人差点没按住。 要说一般的壮年男子,三个屋子里跑的女人应该是压不住的,可这裴安是个花花公子,成年的泡在温柔乡,酒肉穿肠过,又是个读书人,那点子力气,估摸着都不如一个健壮的婆子。 “小姐,您冷静冷静,就是和老爷有什么不好的,也……也注意些。”吴嬷嬷颤巍巍的道。 晴琛走近来,将烛台倒转,虽说烛台底座沉重,但裴安和吴嬷嬷等人却下意识松了口气。 在吴嬷嬷按住的那只手来来去去的对准比划,裴安眼神不自主的随着晃。 “裴安是吧,现在,你乖乖听我说话,别乱动,说完了,你自然走便是。若是还不识眼色,我只好先打断你的手脚,再和你好好说了。嗯?” 她说完,询问式的抬了抬头。 裴安见她那烛台就悬在他的手臂关节处,眨了眨眼,小幅度的点点头。 晴琛再次坐上桌子,烛台一下一下轻飘飘的落在裴安手臂上,一手撑着头支在腿上,看着他道:“你当初如何哄骗林家,说的天花乱坠,心迹如何真诚,” 她冷淡的笑了笑,“嗤,我如今便都不计较,毕竟,过去的事,那是林家蠢!” “小姐……?”吴嬷嬷奇怪的看了晴琛一眼,心里嘀咕。 “嬷嬷不必这般看着我,我还是林华月,只是不再被蒙蔽了!” 她又看向裴安,“如今裴家是个空壳子,却还是要仗着清流派头,充门面当好看。靠的,全是我的嫁妆!你是明白的吧?” 裴安默不作声,她指甲刮了刮那尖锥,“裴安,我一旦从裴家离开,你们裴家,会成什么样,不必我多说吧?你虽然又蠢又毒,无耻下贱,可好歹也是读过书的,这点,还是想得清楚的吧?” 裴安呼吸粗重,眼眶发红,却是不再有表态。 裴家没有林华月,便一直是亏空状态,只是外表看着还行,只是那时他这裴家大爷,唯一的当官的都是十两银子花用,可见拮据成什么样了。 他们偏生是富贵过来的,由奢入俭难,本就一直艰难了,再加上林华月嫁过来,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月松快日子,一想到又要回去原先的苦日子,哪里愿意受这个罪哦。 “我知道,你打着我嫁妆的主意,还想要我的命,我身边人,长的像样的,你一个也不挑!玉雁给我下药,你会不知?她可不蠢,没得到你一句承诺,就敢害我?” 吴嬷嬷震惊的张大了嘴,便是玉螺两个都听的惊心动魄。 “我的嫁妆,全都拢在我一个人手里!裴安,我自然知道,你是不喜我的,我也不耐烦你。如此,你我两不相干,当然,你放心,我不会离开裴家,你们裴家,便当我养的狗儿,也不差那两个银子。” 她说的轻蔑,裴安心里自觉文人傲气,顿时挣扎起来。“呜呜,唔唔唔!” 贱妇!贱女人! 晴琛也不和他废话,手上烛台一沉,挥起落下,瞬间便“咔吧!”一声, “唔——!!”裴安一脸惨白,青筋暴起,冷汗潺潺。 吴嬷嬷便感觉手下那只手没了挣扎的力道了,她不知所措的松开了,后退一步,愣愣的看着晴琛。 “裴安!这便是让你知道,我林华月一语既出,便绝不是说说而已!不止刚刚那些,还有,你我之间,除非我说不要,我说断绝,否则,你便给我受着!多谢你之前吃相难看,你家的那些产业,全都和我的嫁妆归到一块,以为可以合并,不过现在,它们全都是我的了!之前我不管,往后,你就安生些好,否则,我便状告你想要侵吞妻子嫁妆,夺了你的官身!且,你不能生育,我就将它传扬的天下皆知!” 裴安是个典型的小人,这种人,软是没有用的,只有掌握他的把柄,且比他强比他恶,自然能压住他。 当然,晴琛可不会放任他,这只是短期让他蹦跶,现在她刚来,等她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时候,裴安么,就该下地狱了。 “唔,唔唔唔!”裴安不敢挣扎了,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若是不信,尽可以找大夫看看,裴城瑾是你唯一的儿子!整个裴家,也就是你那位先夫人,算个厉害人。”她浅浅道。 裴安呆呆的,似乎失去了一切精气神。 “去请大夫,给老爷瞧病!”她面无表情,淡淡道。 玉螺松了手,见裴安也没挣动,退后一步,行了礼,“……是是,夫人。” 晴琛伸手去扯他嘴里的布头,“诶诶,小姐慢着!”吴嬷嬷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晴琛下手狠,一下子给抽出来,裴安又是“嗷”的一嗓子,满嘴喷血! 她拿布头的箩筐是林华月的绣箩,那团布头,吴嬷嬷清楚的记着,上面扎了好几根闲针,那会儿晴琛毫不犹豫,她想阻止都晚了,谁知…… 裴安哆哆嗦嗦的,一只完好的手去捂嘴,眼眶子里全是泪,见着晴琛抖得厉害。 从古至今,就没人这么干过!哪个女人,敢这样对待丈夫?就是有所谓母老虎,可真没这样狠毒的。简直天下奇闻啊! 晴琛看了看手上这团口水血布头,嫌弃的扔到了一边,看了看裴安,他现在,即便没人控制,也不敢乱动一下了。 “玉莲,吩咐下去,裴府的丫鬟婆子,小厮仆从,全都前边厅上等着我。去请老太君,还有二房的,一个时辰之后过来。吴嬷嬷,去林府,找哥哥过来!越快越好。” 玉莲紧跟着走了,吴嬷嬷不放心的看了看晴琛,也一咬牙,跟着跑了。 真没想到,这裴家大爷竟然是不能生的,这不是害苦了小姐一辈子嘛?往后小姐无所出,不仅嫁妆全是夫家的,还要受尽世人的指点白眼,他还想着小姐的嫁妆性命,难怪小姐如今这般疯魔,她一定得找到大少爷,不能让小姐在裴家受苦。 “吱——”门再次关上了,裴安缩着脑袋不敢动。 晴琛慢悠悠的踏步,坐在他的身前不远处,烛台在手心一敲一敲的。 “放心,往后你安生,我也安生。你爱养谁养谁,后院那么多女人,随你便。只是也别插手我,裴城瑾还算不错的,我心疼这个孩子,会让他成才,你这个废物,就别往上凑了。” 裴安心里恨毒了她,只是如今,虽说就她一个人在,可是要让他反抗,他还真的不敢,只默默下了决心,一旦得了机会,非得将她弄死了不可。 晴琛由着自己的性子,只不过配合了林华月的记忆和感情,烟尘没想到,她发挥的威力竟然这么大,这特么的,简直出乎意料太之外了吧! 【姑奶奶,我觉着,咱俩还是放弃这个任务吧。】烟尘生无可恋。 【为什么?我不是完成的挺好嘛?你看看,那什么玉雁直接解决啦,这男的这会儿,头破血流断手,倍受打击,等会那边那个老太君来了,我再来个猛的,让她立马厥过去!瞧,这才第一天呢,三连击啊!】她十分自得,【还有那个裴城瑾,不也很有成效?】 【……】烟尘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屁呀!你看看你这个样,你和原主那是十万八千里?那是隔着十万八千世界!林睿寒一见了你,铁定送你去庙里道观!哪儿除妖去哪!你这叫鬼上身你知不知道!你崩了你知不知道!林华月的人设,你全崩了!】 烟尘抓狂的厉害,晴琛不以为意,这些凡人,权利财富在谁手上,他们便听谁的。 裴府那些人,本该是林华月做的主才对,毕竟,他们的月钱可都是林华月负担的,可惜,林华月脑子坑,就想当个付出全部的妻子,而不要任何回报,更不计较任何不公对待,纯属自我感动。 晴琛的确难以理解林华月的思想,但这不妨碍她理解,裴家抢了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并且,将这东西的主人,害死了。而林华月,她本不欠任何人。 好吧,大义凛然的她是不会懂,谁让她用了林华月的身子,便要做到答应的事情。 至于林睿寒,看看再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