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活下去,要好好努力让全家人不那么辛苦,至少,不能让太子倒了。
太子倒了,自己就会粉身碎骨。自己粉身碎骨,全家也会粉身碎骨的。
叶若水定了定神,又去拉着父亲和母亲,几个人欲说还休,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互相搀扶着进了叶宅。
待家里人进了前厅,她便叫下人们全都下去,只留了梅香跟着,叫牡丹和芍药在外面候着,又差了桂枝去安置。待全部都打点好了,叶若水这才细细的观察了一遍。摆香炉,焚香案,祭祖宗,都已经收拾妥善。
她进了前厅,先是急急的跪下磕了头:“女儿不孝了。”
全家人又急忙去扶。
叶若水坚持不肯起来,央求道:“求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张老太太点点头,先坐了正堂,张老太爷也跟着坐下了。一家人瞧见两位老祖宗坐下,也只好不安的坐下。
“我有话一定要说。”
叶若水此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涌出,边哭着边开了口:“我不孝。不远千里来这叫大家为我担心,此为其一,”她又把如何脱险如何遇见徐时璧的时细细说了,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我为了自己的道义不顾家人安危自己来京中报恩,此为其二,”
“隐瞒这件事不想叫你们为我担心,这是其三,”叶若水又磕了头,“太子势弱,我若不能保全自己,甚至还会连累家人亲眷。以后还会有其四其五。”
她说到这,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从小受教外祖母,有舅母姨母疼爱,父母叔族养我长大。可我实在是个不孝的人,叫你们为我担心。”
张老太太眼泪朦胧,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心中一半不舍一半心疼:“我们都知道。你也不用做最坏的打算,”叶夫人忙跟着插话:“是呀,他说到底还是太子殿下的。只要他还是太子殿下,我们就还有机会。”
叶若水跪在那里,身影格外单薄孱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就算嫁给太子殿下,难保为了谋划打算。我是个不算聪明的,也不是圣人,若不能保全你们,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张老太太点点头,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咬牙忍了忍,没有失态,而是撑起身板安慰小孙女:“他既求了你,定会想办法对你好的。”她站起来,又伸手去扶:“你说的我都懂了。不必担心。外祖母虽然年岁大了,身子骨还是硬朗的,家里这边你不必担心。”
舅母也起来去搀:“是呀是呀,而且不就是个官。家里三代以前不也都是白丁,左不过从头再来了。而且家里这边还有我们,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几个姨母也七嘴八舌的劝,一时之间来拉着她的、劝的、哭的乱成一团
说完了,她的舅母到底没有张老太太那般注意仪态,止不住的用帕子擦眼泪:“说到底,都是你舅舅,怎么就给了你这机会叫你进宫了...”她是儿媳妇,不好对公公有怨怼的,只好把气撒在张老爷身上,话里话外颇有怨言。
叶若水正欲说什么,还是叶夫人打断了她后面的话:“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应该是这样的。”母亲盯着她,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般坚定和强势:“想做什么就去做。这对于我们家来说,不一定就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