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郑佳惠的病房,这次很奇怪居然没有护士再拦着我们。而看到郑佳惠的状态,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了。 比起上次来看她,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是相当好了,眼睛不再是空洞无神的,她看见我们进来还点点头示意。短短几天的时间,竟然会有如此奇迹般的好转,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她的妈妈站在旁边也一脸欣慰地对我们小声地说:“医生说以这个状态下去,过不久她就可以出院了。” “妈,我想喝饮料,帮我去买吧。” “嗯,行。”她妈妈宠爱地摸摸她的头,而她也顺从地像只伏在母亲身边的小羊羔。 “你想对我们说什么吗?”等到她的母亲关上门离开后,察觉到郑佳惠意图的印晓寒开口问她。 “我在梦里见过你。”郑佳惠眼神诡异地用手指向我,“和另外一个我说过话。” 她从被窝里摸索着,拿出一把银白色的匕首来,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过冰冷的金属光芒。在那把匕首上还有什么东西闪过,我眯起眼去看,发现是一把奇怪的锁的印痕,在那把锁旁边还环绕着藤蔓,这些藤蔓交叉缠绕,在锁芯处开出一朵艳丽的花,那花的颜色像凝固的血一样深红。 印晓寒将我拉到他的身后,警惕的望着面前拿着刀的少女:“你想干什么?” 郑佳惠扑哧一笑:“这把刀是给我用的啊。”她眼中诡异的色彩越来越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所有眼前的事物都摧毁掉,“用来杀掉梦里的那个自己。” 我惊恐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难以相信眼前的人会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语,与刚刚在母亲的怀里温顺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反差。 “是谁给你这把刀的?”印晓寒也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但是他依旧冷静地询问着。 “啊,是一个金发蓝眼的男生。长得是挺好看的,不过面无表情,对了,他说他叫……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柒羽。”口中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在梦中出现的名字,说出口以后才发现是这么的不自然。 “咦,你认识啊。就叫柒羽。”郑佳惠轻柔地抚摸着那把匕首,好像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一样,“他说只要在梦中的你出现的时候,将刀插在心脏,你就可以解脱了。” 我惊讶于她说的解脱的方法,但我更惊讶的是她对于柒羽这个名字的认同。原来,梦中的人真的存在在这个世上,而且感觉就在身边。 印晓寒突然笑了起来,充满同情意味的笑声让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他。 “可是你觉得你分得清梦与现实吗?” “当然了。”郑佳惠果断地点点头,但眼神中却有些闪躲,“现在不就是现实吗?” “是吗?”印晓寒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犀利敏锐地目光直直地落到郑佳惠的身上,“如果,现在就是梦呢?”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郑佳惠惊恐地睁大自己的双眼,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放声尖叫着,撕扯着,完全被印晓寒所说的话给迷失了自我。 但我不相信仅凭着一句话就使她如此疯狂,我注意到了他右手中所握的红色丝带,我记得那是夏晴的,而夏腈的是蓝色。我突然又想到了她们的能力,夏晴的是,而夏腈的是。 原来是这样啊,我都明白了。 失去理智的郑佳惠拿起那把匕首就朝着自己的心脏刺下去,没有任何的血溅出,残忍的笑容在她的唇边慢慢转变为惊讶,她望向自己的胸口,那把刀在慢慢地消逝,但是其他的东西却像喷涌的泉水一样冒出。 我和印晓寒就站在旁边看着,却什么也没有做,就像局外人一样。 泪水从自己的眼眶滑落,悄无声息地淹没在衣领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她可以自己做出选择。” “适者生存,这是这个世界的道理。我不过是催化剂,做出选择的永远是她自己。”印晓寒不再看郑佳惠,他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走吧。” 今天的印晓寒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地做出了这样残忍的事情。我无法理解,我甚至觉得是刚才楼梯口的男生刺激了他,是他催化了印晓寒。 但是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离开时我最后看了一眼病床,窗口吹过来的风将窗帘吹的整个鼓起来又扁下去,也使拥有同样灵魂的那个人的身影在布后面若隐若现,我看见了她将手环绕抱住自己的样子,也看见了她因为过于惊喜而瞪大的眼睛。 她说:“我终于得到了这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