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寂静无声,富丽堂皇,有飘荡着袅袅清香的‘龙涎’,可使人静心与安神的妙用,因为此香价值连城,所以能用得起此香的存在自然身份不凡。
在临近床榻旁,一名白发披肩的中年男子身穿甲胄,白发披肩,面色凝重,眉宇间还存有一道狰狞刀疤。
此时,他眯眸,凝视床榻上熟睡的少年。
少年,约有十三四岁,面色憔悴,躺在金丝楠木雕刻成的床榻上,盖着一条淡金色蟒绸丝褥,床边还坐着一位气息芊弱且面容惨白的公装美妇人。
就见这对中年男女的神色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变得凝重了起来,显然很在意那床榻上沉睡着的面容浮现死灰之色的少年。
的确,少年如清晨朝霞,本该生机盎然,但此子却散发着油尽灯枯的暮气,而那股诡异暮气隐约还在他全身上下流窜,隐隐间,仿佛有着痛苦哀嚎声传荡开来。
时间分秒流逝,伴着似真似幻的哀嚎声,少年开始全身痉挛,四肢抽搐,病恹恹,就仿佛在承受着什么难以描述的折磨?
身着甲胄的男子见状缓缓伸出手掌,掌心摊开,一缕柔和的气劲涌动便渗入那少年的眉心,旋即少年周身上下弥漫出来的暮气逐渐褪去。
一盏茶之后,沉沉暮气尽数消散,准确说最后应该是龟缩回了少年的胸膛。
身着甲胄的男子轻吐了口气,侧身,扭头看向近旁神色紧张的宫装美妇人,“这一劫明儿算是渡过了,应无大碍,此次虽有惊,但幸好化险为夷,不过就不知下次病发是何时……”
宫装美妇人不禁一怔,忍不住叹息,而面露喜色的瞬间便被忧虑之色替代,旋即用期待的眸光看向他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十三岁,穴窍成形,便可修炼术法,倘若明儿可以修炼术法或可尚有一线生机。”身着甲胄的男子板起脸,沉吟着,苦笑道:“明儿已经十三岁,但穴窍隐藏在其体内却不显……”
话落,宫装美妇人蹩柳眉,神情黯淡。
这便是铸基境,修士起始,求得自身蜕变的第一步。
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瞧着床榻近旁那宫装美妇人的忧虑,眉凝也忍不住泛起了苦涩,道:“明儿本是天之骄子,百年不遇麒麟儿,当举世无双,独领风骚,奈何却遭了那阴险小人的算计……”
刹闻,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眼皮子暴跳,横眉怒目,更将双掌死死的攥紧。
“咳!”
一旁的宫装美妇人轻咳,恰逢其时,其朱唇涌出鲜血,触目惊心。
“芷儿,为夫的错,千不该万不该此时触景伤情,你先前续了自身本源灵气以滋养明儿,此刻应当静养,切莫伤神忧心。”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见状,连忙出声安抚,手脚更是麻利的上前搀扶。
宫装美妇人皱起优美似新月般的柳眉,芊芊玉手微摆,眸光却自始至终凝视着那睡在床榻上的少年,“明儿的本源近乎消耗殆尽,在这样下去,恐怕下一次本源耗竭时必死,想要彻底挽救其性命唯有自救,奈何他周身一百零八处穴窍隐晦蛰伏……”
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双眉拧在一起,叹息了声,道:“以我的推算,最迟一年之后,明儿的本源就会彻底耗尽,若还无续命法,恐怕也就没希望了。”
话甫落,他鼓着腮帮子,脸色阴沉不定,双拳更是被攥得颤抖。
宫装美妇人捂着嘴,喉咙传出低声泣哭,眼眶中更是刹时闪起晶莹泪光。
“我……随时可能会死……”
突兀的,喃喃轻问声响起,而那嗓音还略有些许的稚嫩。
刹闻,殿堂内的夫妇微怔,随即连忙目光斜移,就见那床榻上的少年正眯着眼眸子呢!
相视瞬间,这对夫妇苦笑,因为按以往经验推算那床榻上的少年应当沉睡一日才会苏醒。
换言之,这个少年,此次苏醒得很快!
“明儿……”
被称为明儿的少年,姓秦,单名一个明字,而对面的中年男子与宫装美妇人便是这城的城主-秦淳罡与夫人-周芷。
“父亲,母亲,我究竟怎么了?”
秦明抚摸着胸膛,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得在其胸膛处有着一道暗红色印记,看上去仿佛一头病入膏肓的麋鹿,恍惚间,似乎还隐隐传出痛苦的悲吟声。
“就是这道印记让我生不如死,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抽取我的精血与气力,让我痛苦,让我备受折磨?”
秦淳罡瞥了眼周芷,欲言又止,拳头却握的更紧了,旋即一股懊恼与悔恨之情浮现。
气氛,变得压抑,而良久后秦淳罡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嗓音苍凉,语调哽咽,“这是你的伴生魂兽-‘九彩玉麒麟’。”
秦明着实怔了一下,心有疑惑,以至于俊眉紧皱的惊疑不定问道:“我竟然拥有得天独厚的伴生魂兽?”
秦淳罡眼中含着泪水,道:“明儿啊,你天生早慧,乃天之骄子,上苍宠儿,更是我秦家的麒麟儿!”
“麒麟儿?”秦明愕然,似有所思,却不禁自嘲苦笑,“我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头病鹿。”
秦淳罡缓步坐在床榻旁,一双漆黑眸子凝视自己的儿子,心却宛若刀绞,“明儿啊,现如今咱们周家坐拥九陵城,看似地位超然,实则不然。”
“十三年前,秦家乃一国之皇姓,坐拥疆域何止数十万里大好山河。”
秦明瞠目结舌,而神情更忍不住蓦然的怔了怔,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赵氏皇朝你不陌生吧?”秦淳罡深吸了口气,目光狰戾,而在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宇间还流露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秦明闻此言,微点头,赵氏皇朝名声显赫,乃至于在南岭大陆上都是名列前茅的强盛皇朝,若以赵氏皇朝和周家的九陵城相比较则可谓荧光比皓月。
“明儿,你可知晓,十三年前那赵氏皇朝的皇帝与我是八拜之交的兄弟,更是咱们秦家的家臣。”秦淳罡轻语,嗓音很清,但漆黑眸子却闪出了滔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