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亲人的滋味,你们又岂能体会?我现在不想再说什么,你们二人今后是去是留,是死是活与我都没有干系。”清秋放缓语气冷漠地说道。
清潇哭的极其厉害,嘴里也不停念叨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清染搂着清潇,瘫坐在地上。
清秋下令所有人撤退,自己驾马飞奔出去。
清秋摆脱众人自己先行一步赶往宫中,清秋急切地想要看望爹爹最后一面。
吕蒙、陈执中等人早早将乱臣贼子拿下,清扫了未央宫,等待清秋归来。
清秋在鸾凤门中驾马进宫,一路狂奔的清秋,汗珠徐徐从眉间落下。
可清秋没有功夫去擦汗,清秋心里只想快点见到爹爹,见到那个几月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爹爹。
“爹爹,说好了要和女儿一起去狩猎的,怎得还没去,您就……”清秋眼眶湿润,脸颊上流下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恭迎公主殿下归来!”苏堤看见清秋驾马而来,高声呼着。
所有人跪地迎拜,清秋下马。脸色苍白,在其金甲的映衬下,比白绫还白。
进入福明门,就能看到皇帝驾崩的正式排场。
锁承德还算有良心,在供奉上还算没有完全昧了良心。
但究竟是锁承德怕落人话柄,还是自己心虚,又或者是清潇、清染着人布置的就不可而知了。
清秋沿着挂满白绫的直道走向福明殿,富凛、许婧等宰执重臣皆位列其侧。
“殿下!”许婧先行走上前去,扶住了趔趄地清秋。
清秋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眼前的棺椁以及灵牌上的‘大梁大行皇帝锁承景’
清秋虽然已经知道了爹爹驾崩的消息,可现在看见自己的爹爹面色如雪地躺着,清秋崩溃了。
但尽管清秋心里再怎么难受,可到了棺椁面前,清秋竟然哭不出来了。
极度地崩溃在清秋心里散开来,一时间清秋与梁帝的相处时光,不停地徘徊在清秋脑海中。
随之赶到的东方,为清秋披上斩衰。
清秋脚步飘浮,迈向前去,看着棺椁里的尸体,竟然是烧的已经看不出模样的残骸。
清秋身子颤了颤,极尽哽咽,脖颈处的青筋突起,泪水直出。
但清秋极力的忍耐,清秋已经无法站稳,扶着灵柩,一头哭了出来。
东方急忙扶住将要跌倒的清秋,清秋的哭声一出,灵堂中的众人才敢出声。
一时间,原本寂静无比的灵堂,充满着哭丧声。
清秋跪倒在灵柩前,嘴唇白透,眼神呆若木鸡,空灵着坐着。
清秋微微颤抖着嘴唇:“吕卿,还烦您帮本宫将此次兵变中反叛、逢迎、作恶的官员人等关押起来,品阶低的就不必回我了,三族内直接诛杀。”
吕蒙跪地叩头:“臣领命。”
富凛走上前去,拍着清秋后背:“殿下节哀,此刻一切还需殿下。陛下的庙号、谥号未定,需殿下定夺!”
“是的,还望殿下在灵柩前即帝位,稳定朝堂社稷。”陈执中建议道。
清秋颤抖着站了起来,眼神依旧只望着灵柩,半晌道:“待父皇入陵寝后,我再即位吧。”
陈执中等人点头示意明了,随后清秋又大致吩咐了他们事宜后,许婧等人便退下了做事去了。
待大臣走完后,整个灵堂鸦雀无声。
此刻外面下起了雨,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渐渐地大雨如注,白幔被吹进来地微风荡起。
烛火一闪一闪,就好似寓意着梁帝已经油尽灯枯。
清秋坐在垫子上,拿起桌上的贡品,一个一个的咬碎然后撒在灵柩前,嘴里还不停嘟囔:“爹爹,您牙口不好了,秋儿给您嚼碎些,您也好在下面吃得顺畅些。”
清秋嘴里嚼着嚼着,便不动了,清秋终于在没人的时候嚎啕大哭。
食物在嘴中没有吐出来,哭丧着时,清秋呛到了。
“咳咳咳……”不停的咳嗽,东方端过来茶水,轻拍着清秋的后背,不出一声。
因为此刻的东方知道清秋需要自己哭出来,只要这个情绪能够排解出,那么就会好很多。
清秋吐掉了口中的食物,泪水汪汪地望着东方,抱住了东方,鼻涕流淌在东方的衣服上。
“东方,我……我现在变成没人要的野孩子了……”
东方被清秋这话冲击的破防了,东方抑制不住自己了。
东方一边是心疼清秋,一边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早就是野孩子了……
但东方还是极力的安慰清秋,缓缓的拍打清秋后背,不时低语:“我陪你一起,而且我比你早野一点,经验丰富。”
东方说着时,眼眶已经装不下那么多的眼泪了,直淌下来。
也许,这就是两人能够走到一起的原因吧。
两个人相互间能够体会、感同身受对方的情绪,并且还能互相安慰。
清秋为梁帝守灵四十九天,四十九天里清秋只是偶尔喝点淡粥,便再无进食。
饶是旁人如何劝说,都没用。东方也没办法,但也只好如此。
清秋整个人变得骨瘦如柴,脸上、胳膊上的肉都无法用手捏起,原不似当年出使楚国时,身量丰腴。
这日是梁帝出殡的时候了,清秋着一身白衣,白衣上是丧服斩衰,头发散开,不饰任何东西。
精挑细选一百零一位大臣为梁帝抬棺,从福明殿抬至未央门,随后交由三百名太监。
走在最前面的是白童,领着队伍,宫女们撒着纸钱。
百姓们看到后,纷纷虔心下跪,为梁帝哭丧,这日的金陵原不及其他时日那样热闹。
“你们看哪,公主伤心的都没有那日归来之时那么意气风发了。”
“哎,可怜的公主啊,十二岁丧母,如今又丧父……”
“是啊,而且和父亲在一起的时日,都没有咋们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