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被哽住的变成了赵景,他刚才竟一时忘了,自己如今顶着的是谢昭的脸。
可……可母后确实未曾染过风寒,为何如此说?
他这般想着,就听见太后的声音再度传来,“皇后是不是不愿意陪着哀家这老婆子说话?”
“怎会?儿臣只是担忧母后的身体罢了。”收回思绪,赵景连忙否认,他心中还是奇怪,可又觉得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也就没再放心上。
“你是个好孩子,想必也不会让哀家失望的。”他如此说,太后重新露出笑意来,“也不知这花都开成什么样了?要是能摘几支回来,放在殿中观赏就好了。”
她暗示的如此明显,想着这次无论如何,皇后应当都能听懂,却未曾想到,在许多时候,男人与女人的想法,实在是存在沟渠。
“母后想要赏花,这还不简单吗?让嬷嬷带着宫人去园中给您采一些回来,不就能瞧见了?”
赵景看向站在一旁的嬷嬷,她服侍太后多年,最是知道太后的喜好。
同时,他还真想起一些跟今次相关的事儿。
那时候跟现在一样,是他与谢昭大婚后的第四天,来给母后请安。
用过膳之后,他便离开了,留下谢昭陪着母后。
若她只是稍陪一会儿便离开,什么也不会耽搁,偏偏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亲自去园中给母后摘花。
如此一来,既耽误了命妇们的朝拜,自己又感染了风寒,采回去的花更是让母后起了敏症,让两位皇妹因此怨上了她……
“姜海。”龙辇之上,陛下的声音传来,姜海连忙应声,跟随在龙辇旁,等着陛下的吩咐。
“你亲自回福寿宫一趟,提醒皇后时辰差不多了,还要去凤鸣宫接受命妇们朝拜。”
看向姜海,谢昭吩咐道,虽然她想让赵景好好看看太后的真实模样,可毕竟眼下这般,谁也不能保证何时能换回来?
万一赵景跟自己前世一样,傻傻地吃了太后的亏,这笔账还不是要记在她头上?
“是。”姜海领命,转身快步往福寿宫去。
——
福寿宫内,因着赵景的话,太后的神情有一瞬间发僵,可到底姜是老的辣,未曾被赵景看到,便恢复正常。
“还是你想得周到,这自然是好的。”握着赵景的手微微松了几分,她笑着转头,冲着嬷嬷吩咐一声,嬷嬷领命,向着殿外退去。
“还有一事,要请母后恕罪。”赵景站起身来,冲着太后行礼,“今日命妇们要入宫朝拜,这会儿时辰差不多了,纵然儿臣想多陪母后一会儿,只怕也得改日了。”
“往后日子还长,你总有许多机会来陪着哀家。”嬷嬷的脚步暂时停下,太后语气温和,仍笑着跟赵景说。
“那儿臣便先告退了。”赵景顺势行礼,向着殿外退去,等他离开正殿,太后脸上的笑,顿时落了下来。
“请太后息怒。”嬷嬷上前几步,冲着太后行礼。
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自然明白太后原本的用意。
“到底是侯府出来的姑娘,都传是个心思单纯的,可哀家瞧着,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端起桌上的茶,想到皇后,便喝不下去,她又放下了茶杯。
嬷嬷立在一旁,这话她没法接口,太后往软榻上靠了靠,“也罢,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