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喜实在是受不了了,这磨刀霍霍声有点过分。
其实呢,它也知道,死亡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等待死亡的过程,更加不是件容易忍受的事。
你说你一个杀猪佬,杀猪就杀猪呗,整那么多幺蛾子干啥?
你磨刀就磨刀啊,一磨还十几把,把把都生锈,它真的想问问。
横竖是一刀的事,你磨刀是能把我磨死还是咋滴?
邓刀头杀了一辈子的猪,老了为了女儿女婿的子嗣着想,便在算命先生的指点下封了刀。
要不是封刀久了女儿的肚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点动静,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再拿起这套屠刀的。
本来还想在亲家面前装点门面,结果半路跑出一个疯婆子,她嫌他磨叽,连猪都看不过去。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刀也不打算磨了,横竖是一刀的事,杀了事了,剩下的等着吃肉就行。
可他刚站起来,那头会翻白眼的猪就迫不及待的向他走来。
这本来也没什么,猪吗,哪知道谁是是谁谁谁,阎王老子在他面前它也看不出来啊。
于是他顺手就把刀对着猪脖子比划比划。
杀猪佬嘛,封刀好多年了,业务难免生疏了,于是他要比划比划,找找猪动脉。
“嗯嗬~!嗯嗬~!”
可不知怎么滴,他这动作好想惹得老母猪不高兴。
它一个劲的用它那猪鼻子拱刀子,然后又用它那粗大的猪脖子迎着刀刃刮刮。
就跟他用大拇指试一下刀锋是否磨得锋利一样,好像再告诉他。
“这刀锋够利了,来吧,往我这儿捅!”
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猪他也是第一次见,但也是略显诧异之后便没有多想。
只是开玩笑的说道:
“好家伙,你这么想死,那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嗯嗬!”来吧!
朱大喜见他终于开窍了,于是它也配合着把脖子露出来。
好让他捅得利索,杀得干脆,自己也能少受点罪。
猪心一横,歪着脖子要送命。
眼睛一闭,朱大喜就等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这短暂的猪生就要结束了,想想真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
它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猪老奶奶的微笑。
“啊!”
哪知它等来等去,那杀猪的尖刀顶着脖子就是进不去。
这让它有点生气了,连这点力气都捅不进去的话,那还是个杀猪佬不是呐?
于是它睁开眼瞥了一眼徒有虚名的杀猪佬,看看咋回事。
杀猪佬本来正准备给猪脖子捅刀子,结果却发现周围噤若寒蝉,空气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知是谁莫名其妙的‘啊’了一声,然后杀猪佬就发现。
他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旁边这头黑山老母猪。
他忍不住往猪头看一眼,结果正好对上朱大喜的回头一瞥。
这是一双饱含灵性的眼睛,它就像人的眼睛一样,富有感情色彩。
它好像在说‘等啥捏?你捅我呀!’
“哎呀!”
杀猪佬哎呀一声,手一抖,尖刀就往下掉,砸在其他刀具上面发出‘哐唥唥’的惊魂声。
杀猪佬杀了一辈子的猪,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头猪会长出一双人类的眼神。
所以被朱大喜这么富有感情色彩的瞥上一眼,他当即就被吓到了。
看着这么没用的杀猪佬,朱大喜生气极了。
它‘噗!’的一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怨气。
碰到这种没用的男人真是让它鄙视到了极点。
要这么整的话,那它一定会死得很不干脆。
于是他怨啊!怨得直冲杀猪佬跺脚啊!
杀猪佬现在是体会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
这么说吧!这头求死不能的老母猪给他的感觉。
就跟他家里那头每天晚上都欲求不满的母老虎一样一样的。
看到这头黑山老母猪又是跺脚又是打怨气的。
他不禁就想起了家里那头母老虎也是一样的。
杀猪佬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又见到那头黑山老母猪去拱完那把菜刀,然后又向他拱来。
‘起来,有种你就起来捅我!’‘你进来啊!嫌我老啊!还是嫌我不够嫩?’
“啊,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