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慕说:“谢夫人多次劳心,仆一定谨记于心。”
安歌撇着嘴说:“哼,你着什么急?”
夫人怒斥:“真的纵得你不像话,长辈面前插嘴人言,未婚配竟要问男子婚姻,明日祠堂中跪一个时辰。”
第二日,午后高宅,高条笑嘻嘻地找到中大夫,中大夫正拿着竹简,看着儿子满脸堆笑,就知道有事儿,但他没有开口,而是低头继续看竹简,高条说:“父亲,你说,明天将军府会来向三姐姐提亲吗?
“会,怎么不会?屈应执也已经二十一,过了不娶即获罪的年龄,他还推脱什么?”
“那大姐姐、三姐姐也过了不婚配父母即获罪的年龄,不也没嫁吗?而且您老是越来越高升了呢!”高条谄媚地说。
“哼,高升?你爹现在还真远远谈不上仕途通达,不过马上就会了。你姐姐和哥哥的婚事是要抓紧了,如果这要是落后了,我恐怕真要遭到大的非议了。”中大夫继续看着竹简。
“在这方面,我就不会让父母忧心。”高条拍着胸脯说。
“哪方面?”中大夫淡淡地问。
“娶媳妇儿啊,我一定早早地,不让父母忧心。”高条晃悠着小脑袋。
“婚姻是大事,是要权衡的,可是你随便把猫啊狗啊,拉到家里,生一堆猫啊狗啊的事情嘛?要懂得权衡,要权衡利弊,要为家族向前发展!”中大夫用书简轻轻敲着儿子的肩膀。
高条说:“父亲说得对,如果只是把婚姻当成婚姻,那就太不成熟了,那是竖子所为。我多想也找公侯之女啊!”
中大夫说:“还是我儿可教啊!父亲一定要留意那些公侯,看看谁家的女儿样貌不错,品行端淑……”
高条说:“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谁?”中大夫放下竹简,大为诧异。
“我说了,父亲一定会欣喜……”高条挤咕着眼睛,故作神秘地说。
“到底是谁?”
“屈安歌啊!”
这时候中大夫开始四处寻寻觅觅,找了半天,没找到称手的东西。
“爹,你找啥呢?”高条还诧异地问。
中大夫干脆把自己脚上的鞋脱下,狠狠地打在小儿子的肩上。
高条没反应过来,怔住了。然后带着哭腔问:“爹,我哪错了,她将军府的姑娘!”
“小子,你才多大,十二而已,你就已经惦记上了。”
“爹,你就说我惦记得对不对?屈安歌不仅貌美而且做得一手芳香四溢的好酒浆,她还是将军的女儿。”高条辩解道。
“你小小年纪,不思进学,天天都想的啥?”中大夫怒道。
“如果我现在不想,那屈安歌已经及笄,她要是嫁人,我又去娶谁?”高条振振有词。
“你还有话说了,我就要打你个有话可说。”中大夫扬起鞋就要接着打。
高条梗个脖子:“爹爹总说,事情要考虑到头里,今日我考虑到头里,你为何又这般打我?”
“十二尚未成人,如何可娶妻?”中大夫问他。
“可以先去纳彩,等我成人再去请期、亲迎。”高挑说。
中大夫怒极而笑:“待你成年,那屈安歌就过了十七岁,孩子恐怕都堂前跑了,如何等得了你?”
“所以这就要摆脱我英明睿智的父亲大人来筹谋。”高条作揖到。
“好,好,我筹谋,我打死你再筹谋……”然后鞋就劈头盖脸落下来。
高条一路蹦跳着跑开了。
午饭前,屈府。少将军醒了,安歌把早就准备好了的葛汤,央求着让哥哥喝下。醇醴一溜烟地去禀告夫人。夫人随即遣废婆来唤应执到偏厅。
应执到了偏厅,将军坐在偏厅正中的轮车上,夫人坐在斜侧席上,前面的几案上放置几件麻衣。夫人问:“我儿,今晨起床可还安好?可有头痛?”
应执屈身说:“多谢父亲母亲挂怀。儿一切都好。”
夫人说:“明日要遣人到高宅向三姑娘提亲了,儿可有异议?”
应执沉默。
夫人说:“那高机对我儿还是有心思的,你看今个儿一大早就派家将送来亲手做的袍带,为娘我抖开看了,葛布织得真是好,缝制得也极为精细。这一宵功夫断不会做出如此手工的袍子的。三姑娘是有心的。”
应执说:“可我……”
老将军说:“如果高柔对你有心思,不会应允之后拒收双雁。如有父母阻挡,她也定会与你夜奔;即便不夜奔,也不会把你推给她的三姐。你行事鲁莽,但她也辱你过甚。不要贪恋一个心思不在你身上的女子。”
应执说:“是,一切但凭父母做主。”然后打拱转身欲出。
老将军大喝:“你站住。在父母前你这是要怎样?如你还是放不下,我去亲见太子。”
应执连忙转过身子,跪在堂中央,说:“父亲,不必,儿子婚事但凭父母做主。”然后一行清泪留下。
“那你和高机日后成婚,可会踏实过日子?”夫人问。
应执默然。
“日后为人夫为人父都应全心全意,切不可因一时心猿意马,让自己一生心意难平。”老将军说。
应执说:“父亲教诲,儿子记下了。”
然后老将军摆摆手,示意应执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