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很焦虑。”顾明云听到贺黎近在咫尺的声音，一语道破了她的心境。

这就更没有什么可反驳的，顾明云叹了口气，说：“我从来不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差劲！”

一直以来，顾明云无疑都是自信并且骄傲的，她的天分和努力让她从踏入Y音的大门之后就一直保持第一，她无疑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可林熹微，她却是她拼尽全力也追不上的目标，人怎么能追得上时间呢？

她知道自己不该和林熹微比较，但当别人这么比较的时候，她不希望自己是输的那一个。

“是挺差劲的！”

顾明云猛地抬头，她没想到贺黎会直接这么说。

贺黎对上她震惊的眼神，却是勾了勾唇，说：“团里把这次演出最亮眼最出彩的部分分给了你，而你的能力，显然难以应付这样的场面。气息不足，缺少感情，你远远不止这些问题。

你最大的短板，就是感情，茶花女是一个多么富有美感和冲突性的女人，你要如何表现她，前期的她，轻佻却不显放荡，冷艳而不失灵活手段，游走委身却坚守内心的原则。”

顾明云盯着贺黎，他这一番话，好像重重地打了一拳，同时也让她脑海中的某一个地方亮了一下。她听见自己不受控制偷偷跑出来的声音：“我该怎么办？”

“你要明白，这一部剧不是全用音乐成就的剧，而茶花女更不是用美丽的外貌描写堆积起来的女人，你只有触及她的灵魂，感情才会自然而然地倾泻而出，只有这样，才能让观众相信你就是他们心中美好的具象。”

贺黎的神情变得严肃极了，顾明云没见过他这样，像老师一样说这些话。

“谢谢你！”顾明云愣了半晌，说道。

短短的时间，顾明云想了很多，说的容易，真要做起来可不容易。

给她的时间很短，而二重唱却需要两个人默契的配合，顾明云和贺黎还做不到这一点。

因此排练很不顺利，他们的声音总是打架，一卡一卡的，效果很不尽人意。

于是越练越闷，最后连贺黎的脸上都挂上了明显的愁色，看着顾明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欲说还休的意思。

顾明云还能不懂吗？

他大概是拉不下脸骂她，但那不满的态度也够她受的了。

这天夜里，顾明云躺在床上，脑海里嗡嗡地响，想起她今天糟糕的排练场景，心里沉甸甸的难过。

这么熟悉的曲子，她居然唱不好？

就在不久前，她还和陈飞星一起唱这首歌，效果不是很好么，可换了个搭档，就好像什么都变了。

因为默契没有了，所以一切都得重来。

如果还是他会不会好？顾明云下意识地想，如果她的搭档还是陈飞星，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

顾明云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心脏，只觉得钝钝的疼。

有多久没有想起陈飞星了，他们才分开一个月而已，竟让她觉得恍若隔世？

那个在她的心里吵吵闹闹的大男孩，什么时候都离她这么远了，隔着一整个太平洋，变成了回忆里的痛，仅剩下朋友圈里的一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