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哥哥，他正担着一桶水摇摇晃晃地走向田边，两桶水浇完甚至来不及擦一下头上的汗就马上担起桶开始下一趟，看这样子他不止干了一天，怪不得每次回家他都没有精神，原来是这样。她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季临看着赵大军的身影说道，“为了你读书，你哥在你娘身边跪了一夜，才拿出了银子，这原本是留着给你哥成亲的，但是你哥说希望你能多认几个字多条路，就算嫁出去了，也能少受点欺负。”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赵杏儿捂着耳朵蹲到地上，季临不管她继续说道，“你知道你哥这一天赚多少钱吗？他这么辛辛苦苦一整天就十个铜板，而且别人还不想要他。”“我说了，让你别说了。”她大叫道，季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流泪的少女，转身离去。

不知道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赵杏儿没来，待放了学，王笑笑又溜进了夫子的书房，还没等她开口，夫子已经捋着胡子说道，“赵杏儿不念书了，我已经把束脩退给她了。”王笑笑瞪大了眼睛，“是……”“不是，跟你没关系，是她自己不想念了。”谢夫子还没等她开口，就直接说道。

她离开书房后还有点心神不宁，想起刚才夫子在书房里说的话“笑笑，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幸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门往赵杏儿家的方向走去了，走到篱笆处她停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当她在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你在这干什么？”她抬头发现正是赵杏儿，她提着一个篓子显然正是要去田里摘菜，“我，我……”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赵杏儿朝门里看了一眼，发现她娘没有出来，于是说道，“跟我过来吧。”王笑笑只好跟在她身后，一直到了菜园。“说吧，你来干什么？”赵杏儿没有看她，径直蹲下来拔着园子里的杂草。“听夫子说，你不念书了？”她问道，赵杏儿拔草的手一顿，而后继续道，“是啊。”

“为什么，要是你……”“要是我没有银子，你可以借我对吗？”赵杏儿打断她的话，“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借我银子念书，然后呢，我念书之后呢，是能升官发财，还是能嫁个好人家？”赵杏儿扔掉手里的草反问道，“都不行，甚至读书只会让我这个家穷困潦倒，并且我根本就不喜欢念书，我就是看你念，我才念的，你懂吗？”赵杏儿喊道，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道，“哦，也不是为你，我是为了季大哥，我就是想嫁给他而已，可是季大哥他说，他只是把我当妹妹，多么可笑，呵呵”她自嘲地笑笑。

王笑笑看着她这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很想问一句，“除了嫁人，难道你不能靠自己改变命运吗？”但是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还不懂什么叫自立自强。她干巴巴地问道，“你真想嫁给季临吗？我可以帮你。”赵杏儿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养尊处优的眼睛里带着坚定，仿佛只要她点头，她就会为她竭尽全力。她想起那个男人的冷漠，低下头笑道，“不用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你走吧。”

“啊？哦”她看着面前的少女，明白自己终究改变不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背后的少女早已泪流满面。

王笑笑回到王家的时候，发现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她有点好奇。进了家门，她才发现家里好像格外有些安静，这倒是奇怪了，每天家里她大伯娘和三婶要么阴阳怪气，要么是指桑骂槐，非要吧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才会消停，今天是咋回事？还没等她想明白，她就看见她大伯娘正鬼鬼祟祟地站在窗户边不知道在干嘛。

“大伯娘”她刚一开口就被吴氏捂住了嘴，“嘘”吴氏向她比划道，“嗯嗯嗯”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出声，让她放开自己。吴氏见她明白她的意思，才松了手。她大喘了两口气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吴氏不管她继续趴在窗户边偷听了起来。这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好奇心。她轻声问道，“大伯娘，你在听什么？”“是刘家来人了。”吴氏回答道。

刘家？那不就是四叔的那个刘家，算算她四叔已经快要考试了，这刘家终于要给答案了吗？“是笑笑在外边吗？进来吧。”她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看看自己的大伯娘，吴氏已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要溜走。她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奶”她推开门进去，才发现屋里根本不是什么刘家的人，而是她四叔的意中人——刘兰月。不过不对的是，这位刘家小姐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