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谁要入选待在宫里了?
晦气。
为了第二日选秀,今日就得入宫。
坐了一顿马车,一路上他想着一个很隐私的问题。那就是男人做妃嫔想要获宠,到底是看脸还是看……下面?想这个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哎……难以启齿……就是这几日洗澡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雄风不如往昔了……那尺寸似乎,别提了……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到了之后,还没来得及歇息一下就被一个男嬷嬷领走了,安排到了一个房间里,说了一通选秀要点和一些禁忌之后,便离开了。
“阿轩,你快来看看,我屁股是不是颠肿了?”
“……”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俩不都是男……”
他突然闭了嘴。因为突然想起来,虽然眼下是女子当朝称帝,然而此朝代也还是盛行断袖男风,还有女子磨镜,所以在宫中同性之间也是有避讳的。
再加上曾经似乎真有男人上门来提过亲。
算了算了,把裤子提起来吧。
“呵,怎么连你这样的都来选秀了?你娘可真是不懂自家儿的水平啊。”
隔着门,他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说话,听这句话,他推断出这是在怼人。
“宋,宋公子……我……”另一个声音明显小得多,还支支吾吾犹如结巴,这是作为演员的他最不喜欢的,这样没底气,到哪都免不了被人欺凌。
他推门而出,想看看怎么回事。
隔壁十数间房内的人也已经在看热闹了,不是半掩着门在里面偷看,就是在窗内看,还有的就是跟在刚刚第一个说话的人身后,面前则是一个孤零零看起来十分弱小的人,一看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这一院子的人倒是长得都不赖,随便出来一个都可以说是“貌胜潘安”,就算是现实节目选秀也没这么多养眼的人,完全可以出道了。
“我我我,我什么我?你连话都说不全,也好意思想成为皇上的人?”
看戏的人一阵嬉笑,还有几个人在别处聚成圈子讨论,像是在嘲笑那个人。
孤零零的人看起来可可怜怜,捏着衣角:“不是……我只是……”
其他人:“宋兄,就别理这个家伙了,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明日就当落选了,你爹可是兵部尚书,他爹却是你一脚就能踩死的人,这种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原来是大官的儿子,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
那个姓宋的似乎还不想就这么放过他,竟上前踹了那人一脚,脸上极其厌恶道:“还不是因为这个贱人方才弄脏了我的衣裳,这可是云锦做的,她爹那点俸禄,赔得起吗?”
其中一人:“说的是!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明日脏了皇上的眼?不如让他滚出去得了。”
说罢也跟着踹了一脚。
边上的人生怕不够这人的殷勤,怕这位宋公子质疑自己的忠诚,也上去补了一脚,而且一个更比一个狠。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是再熟悉不过了。
男人之间竟然也有这样的戏码?
那日后会不会也争风吃醋,抢着上位?
然后,互相斗起来?
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不忍心看了,同样是一起来选秀的,还没选上就已经差别这么大了,如果真选上了,以后是不是少胳膊少腿都正常?
“阿轩,我那包裹里有多少银子?”
洛星轩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只依礼回道:“少爷,有三千两。”
越非毫不犹豫道:“拿出来。”
洛星轩看了看他,大约猜出他的意思,便马上劝阻道:“不可,这是家主给您在宫中打点麻烦事物用的,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不时之需,没有不时之需了。”越非道,“你难道不想救他?”
“我……”洛星轩看向那个人,以往他确实会第一个冲上去救人,可这是在宫中,一言一行都是不能够随意妄为的,而少爷无论有无被选上,都是多一个敌人不如少一事。
但当他看见那人最终被踹到在地一声不吭之时,却将那袋银子给了越非。
“哎呀,不就是一件衣裳嘛,何必动怒呢?我这有些银子,不知道可否令这位公子消消气儿啊?”
宫中第一守则,不要崭露头角。做不到了。
宫中第二守则,不要与人为敌,勉强一试。
那人不耐烦地抬起头,像是准备开骂,结果看清来者,眼中忽然就有了些鄙夷神色:“呵,我道是谁,原来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子,越非啊——”
越非眯起眼。
哦?他认识我?
别人也开始议论了起来:“是那个人称江南美人美如冠玉的越祈温?”
嗯?这说的有点厉害,难不成自己在外还享誉盛名嘛?他略微不好意思地对各位抱拳:“哪里哪里,正是在下。”
“确实好看……”
“可他对上了宋永秋,惨咯——”
“呵呵,”这宋公子原来叫宋永秋,似乎很喜欢呵,一直呵个没完,“银子是赔得起我这件衣裳,但这衣裳是要穿着见君上用的,就无法用钱来衡量了。”
“原来是这小问题啊,”越非招手,“阿轩。”
“是。”
洛星轩不需要明说,就拿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越非接了过来,尤为迅速地在宋永秋身上抹了抹搓了搓,那衣服竟然就恢复了纯白的模样。
“这!”他们都极为惊讶,特别是近距离看的宋永秋,更是震惊,“这是什么?!”
越非笑得开心:“这嘛?宋公子可能见识不多,没见过此物,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儿,叫‘牙膏’。”
宋永秋依旧惊恐,没见过这样的玩意儿:“什么妖法!竟然,竟然……”
“竟然让你的衣服雪白如初?举手之劳,不必道谢,”越非过去将那人扶了起来,然后再回头道,“看来银子也不用赔了。”
洛星轩替他少爷将这个受欺凌的人扶进了屋子,而越非见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便也准备回房。毕竟大家都很忙,要休息睡觉的嘛,不然哪有力气吃饭啊?
原本就借着这个由头踹地上这家伙几脚,让他有自知之明退出选秀,已经让很多人指指点点了,现在却更是没理由了,宋永秋快气死了,脸就像鼓胀的红气球,随时都会爆了似的。
憋了许久,在越非离远之后,宋永秋怒气冲冲却不敢大声地说了句话:“嘁,威风一时如何?我爹早就和我说过一些事,越氏必定落选!”
你等等,说什么?注定落选?
不小心听到这句话的越非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溜进了自己的房内,心中扑腾扑腾,脸上面色青白交替。
等缓过来之后,他忽然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