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宴:“我觉得您说得对。”
老人刚伸出筷子,想再夹块红烧肉,李清宴一开口,他瞬间心虚地收了回去,眼睁睁看着伍婶夹走最后一块,语气迁怒:“什么对不对?”
“如果一开始我不答应我爸隐瞒身份进演艺圈,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
李老先生一顿:“你说什么?”
“当初您和我妈不同意我演戏,只有他同意,还说会帮我劝你们,唯一的条件就是不可以曝光身份。”
李清宴话还没落,李老先生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李子安也很诧异:“请请,你和爸爸之间有过这样的约定吗?妈妈怎么不知道?”
“我和他说好不能告诉你们。”
李老先生怒喝:“糊涂!”
李子安抛开脑子里一闪而逝的想法,连忙安抚父亲:“爸,您别生气,卓哥可能也是想锻炼孩子。”
“锻炼孩子?”李老先生推开她的手,气得胸口起伏:“他但凡有脑子或者为孩子着想一点,就不会出这种馊主意!”
李清宴急忙起身,给老人顺气:“爷爷,是我之前不懂事,您别生气了。”
看到老人生气的模样,李清宴胸口如压重石,徐卓渗透李家和公司多年,背地里算计和手段数不胜数,偏偏又行事谨慎滴水不漏,就算是重来一世,李清宴都没有把握一定能抓到他的把柄找全证据,一旦打草惊蛇,徐卓恐怕能给自己谋划出无数条退路,而且他掌握华松的内部商业机密,一旦反噬,很难说谁输谁赢。
抛开这些,李老先生心脏也是问题,今天这么一件小事都能气着他,若是骤然间知道徐卓背地对李家对华松做的事情,恐怕得直接进抢救室,李清宴只能徐徐图之。
李老先生气顺过来,一把拍开女儿和孙子的手,起身对伍婶道:“等会儿老金来了,让他直接上我书房。”
伍婶连忙应声,老人才走到楼梯,小姜就笑盈盈地通报:“金先生和小金先生来了。”
李老先生脚步一顿,李子安松了口气。
没等两分钟,气质儒雅,相貌相似的两父子进了客厅。
金粼粼注意到客厅气氛不对,视线转向李清宴,李清宴冲他使了个颜色,他才收回视线,温文一笑:“爷爷,我们回来了。”
刚刚对女儿孙子都没有好脸色的老人,见到斯文的年轻人,倒是露出了笑脸,“这次出差累不累?”
“不累。”金粼粼笑眯眯道,“收获颇多。”
李老先生转向金粼粼的父亲金韫,拉了几句家常,很快就催促他们上去休息。
半小时后,李清宴敲了敲金粼粼的房门。
金粼粼刚洗完澡,打开门看见他也不意外,往里走问:“怎么回事?”
“和爷爷说了点儿我爸的事。”李清宴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老人家生气了。”
金粼粼好奇:“什么事?”
李清宴便又将当初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金粼粼擦头发的手一顿,扔下毛巾,大咧咧坐他对面,拿了听啤酒,嗤笑:“难怪爷爷生气。”
李清宴毫不意外他这和之前在楼下判若两人的模样,自己也拿了一听啤酒,打开道:“我感觉他老人家当时在心里骂了我挺多话。”
金粼粼勾唇:“都是脏话。”
李清宴闷笑一声,金粼粼:“你可别整天气老人家了,他最近血压有些高。”
“我知道。”李清宴笑意淡了下来,抬眸看向金粼粼,认真起来:“你觉得我爸怎么样?”
金粼粼对上李清宴的视线,笑也淡去,放下啤酒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金粼粼一字一顿:“暗藏野心。”
李清宴不言。
“怎么?”金粼粼挑眉:“不让说真话?”
李清宴往后靠,染了水汽的手覆在眼上,自嘲一笑:“就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事,觉得之前的自己挺蠢。”
金粼粼沉默下来,过了几秒,语气缓和道:“你才多大,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有爷爷有我和我爸在,你爸再怎么也翻不了天。”
“我打算提前学习管理公司了。”李清宴放下手,望着金粼粼:“哥,你会帮我吗?”
金粼粼是李老先生的好友金文常的孙子。当年金文常早逝,把唯一的儿子金韫托付给了李老先生,金韫和李清宴的母亲李子安以及舅舅李子扬一起长大,后来进入公司,成为了李老先生新的左臂右膀,结婚生子后,他的儿子金粼粼也和李清宴一起长大。
金粼粼大李清宴六岁,除了保姆外,金粼粼照顾他的时间可能比李老先生和李子安还要长,若说这世界上除了母亲和爷爷之外,李清宴最信任的另外两个人,就是金粼粼和周黎安,一个不是他亲哥却胜似亲哥,一个是他最铁的好友。
金粼粼嗤笑:“有事求人就叫哥。”
李清宴睨他:“到底帮不帮?”
金粼粼惬意地喝了口啤酒:“再叫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