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妞妞,二哥对不起你,二哥有罪!二哥没脸再见你……!&rdqu;
凤昼白鼓足所有力气,奋力一跃,终于抓住了一把红布条,整个消瘦的人,都挂在了上面,之后使劲荡了一下,便足足扯下来一把!
&ldqu;哈哈哈……,妞妞,二哥救你!二哥来救你了!不怕!不怕!有二哥在,什么都不怕!&rdqu;
他如获至宝般的将那些布条抱在怀中,就像抱着小时候的那个软绵绵的粉团子,全没听见被扯下许愿红布的香客尖叫着怒骂!
开始有人向他丢石头,有人吐口水,接着再有胆大的上前,在后腰上踹了一脚。
本就弱不禁风的人,当下一头扑倒在地。
&ldqu;打他!打这个疯子!&rdqu;
&ldqu;他祸害咱们白凤娘娘还不够,现在还不准咱们供奉他!&rdqu;
&ldqu;对!打他!打他这个人渣!&rdqu;
人群蜂拥而上,将凤昼白团团围住,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他只蜷缩在地,毫不反抗,只将一双眼睛瞪得目眦欲裂,紧紧抱着那些红布条,&ldqu;妞妞不怕!二哥保护你!二哥保护你!二哥这次一定会保护你!再也不准任何人伤害你!二哥……对不起你……!&rdqu;
凤于归和龙幼微赶到时,亲见这混乱的一幕。
龙幼微心疼儿子,想要冲上去,却被一直静静立在一侧的宁好好伸手拦住。
&ldqu;凤夫人,不要冲动。&rdqu;
&ldqu;姓宁的,你还好意思说!你既然跟着我家二郎来了,就这么看着他被人打?&rdqu;
宁好好一身男装打扮,安魂铁扇在身前悠悠扇了两扇,望着暴揍凤昼白的人群,&ldqu;凤夫人,你不觉得令公子现在很爽吗?他求仁得仁,我们何必横加阻拦呢?&rdqu;
&ldqu;你……!&rdqu;
龙幼微一根手指横在半空,气得发抖,却最终还是垂垂落下。
她颓然转身,不愿去看,可心中却也清楚宁好好的一番良苦用心。
等二郎将这世间的至苦,全都尝到了尽头,也就该醒了。
凤昼白被抬回家时,全身已经没几块好地方,肋骨也断了两根,可那双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等处置了伤势,又面不改色地受了凤于归和龙幼微狠狠一顿骂后,屋里就只剩下他跟宁好好两个人。
宁好好也不避嫌,在他床榻便大大方方一坐,抬手用铁扇在他额头肿起的大包上狠狠一敲,&ldqu;现在,骂也骂了,揍也揍了,你可算是心结解开了?&rdqu;
凤昼白眼帘浅浅一垂,&ldqu;可惜我受的这些,不抵妞妞为我所承担之万一。只是除此之外,我也实在不知还能为她做些什么……&rdqu;
&ldqu;既然知道这些都是虚的,不如从今日开始,脚踏实地啊!&rdqu;宁好好摇着扇子,在他床边往前挪了挪。
&ldqu;请楼主指教。&rdqu;
&ldqu;比如,将这副身子骨养好,不提小王妃是生是死,你好好的,能照顾自己,能替凤帅分忧,总是她愿意看到的。&rdqu;宁好好说完,眨了眨她那双单眼皮儿,瞅着凤昼白苍白消瘦又被揍得五颜六色的脸。
&ldqu;不够。我是她二哥。&rdqu;凤昼白抿了抿唇,&ldqu;她已经用命,将这个天下承担了下来,我却又怎能独善其身?&rdqu;
&ldqu;哎!这就对了!&rdqu;宁好好一拍大腿,大有男子的洒脱做派,&ldqu;这才是凤家二公子应有的风范!&rdqu;
凤昼白惨淡笑了笑,&ldqu;只是,我的武功已经废了,身子也熬垮了,实在不知还能做什么。&rdqu;
宁好好扭头,假装打量屋里的陈设,慢悠悠扇着扇子,用眼角偷偷瞅他,&ldqu;咳!其实,我万金楼中,常年会收留一些在江湖上走投无路之人,所以也经常捡到些被仇家废了武功的家伙。于是呢……&rdqu;
&ldqu;什么?&rdqu;凤昼白枯瘦的手,忽地,牢牢抓住她的手臂,瞪大了眼睛,&ldqu;你有办法?你怎么不早说?&rdqu;
宁好好被他拽的一晃,也不挣脱,&ldqu;我说早了有什么用?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叫旁人如何救你?更何况,重续经脉之法,痛苦非常,堪比剥皮剔骨,若不是身怀血海深仇之人,一般都是熬不过去的。&rdqu;
&ldqu;我能!&rdqu;凤昼白想都没想,迫不及待道:&ldqu;我一定能!&rdqu;
&ldqu;哦。&rdqu;宁好好不咸不淡应了一声,&ldqu;可是,我万金楼的独门秘法,只能给自己人用,旁人见都不能见。&rdqu;
凤昼白稍稍一愣,旋即放开抓着她的手臂,在床上爬跪起来,拱手向她下拜,&ldqu;凤昼白走投无路,求楼主收留!&rdqu;
宁好好薄薄的单眼皮儿,上下忽闪了几下,&ldqu;你可知入我万金楼,便一生一世都是鬼,这辈子再也没有脸见人了吗?&rdqu;
凤昼白抬头,坦诚道:&ldqu;只要能重塑此生,再造之恩,昼白片刻不敢忘怀,必当誓死效忠楼主!&rdqu;
宁好好又向他挪了挪,凑近他身边,将他身上的药味闻得清清楚楚,&ldqu;真的?&rdqu;
她看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ldqu;真的!&rdqu;凤昼白坚定道。
&ldqu;那你亲我一下。&rdqu;
&ldqu;……啊?&rdqu;
&ldqu;啊,是这样的,&rdqu;宁好好慌忙往后退了一下,唰地将穿着男靴的脚抬起来,&ldqu;亲这里。&rdqu;
凤昼白:&ldqu;……&rdqu;
&ldqu;不肯?不肯算了。&rdqu;宁好好铁扇唰地甩开,起身便要走。
&ldqu;我……亲……!&rdqu;凤昼白只知道她是个脾气古怪又不讲道理的女人,却没想到会出这个问题刁难他。
宁好好回身,一脚将靴子蹬在床上,&ldqu;好,来呀!&rdqu;
她笑弯了眼睛,看着他凤昼白俯身,嘴唇在她满是尘土的靴子上蜻蜓点水一下,颇为心满意足。
&ldqu;嗯,乖!以后好好混!&rdqu;
她等他重新坐好,伸手拍拍他的脸,顺便摸了一把,&ldqu;等你经脉修复了,本楼主一定会悉心栽培,若是有朝一日,能系上我万金楼的金腰带,本楼主就把脸蛋儿给你亲!&rdqu;
&ldqu;……&rdqu;
半个月后,凤昼白向爹娘拜别辞行,跟随宁好好离开百花城,去了传说中向来只有死人出入的万金楼。
又过了几日,便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景元礼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登基当皇帝。
不过这个皇帝,也相当容易当。
他打定主意,只要做好三件事。
第一,听元帅凤于归的。
第二,听皇后凤静初的。
第三,听师父顾明惜的。
如果这三个人的意见不统一,就让他们一家人商量去。
他正好乐得清闲。
就是师父还不知道龙太师已经驾鹤西去了,只当他还在嫌弃她磨叽,整天躲着她,所以脾气越来越不好,整天骂人,实在不好哄。
不过,景元礼也不笨,早就找到了搞定老太太的法子!
那就是找一群画师,专门画盛莲太子的画像,墙头的,马上的,站着的,坐着的,飞着的,躺着的,但凡那几日人们见过的阮君庭的姿态,都变着花样画上一堆,然后每天送过去一副。
老太太捧了阮君庭的画像,就会像着了魔一样,先是端详啊,摩挲啊,再然后念念有词地挂起来磕头,跪拜,于是,一天就愉快地过去了!
登基大典,举行地十分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