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进梅苑,凌子慕便对楚风漓告辞,说是要先行回居住的霜梅落拿些东西,随后便遣人将楚风漓和琅宛领去煜梧轩。待楚风漓和随行的琅宛跟着梅苑侍者走后,凌子慕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厢,楚风漓边走边思考着过会儿如何询问有关北月之事,走得稍慢了些。琅宛见她如此,随即加快了脚步,走到前面步履匆匆的青衣侍者身旁,轻声说道:“这位小哥,我们识得去煜梧轩的路,我家小姐想转一转再过去,你可以先去忙你自己的事,多谢你了!”
青衣侍者转头看了看沉思着的楚风漓,随即低着头恭敬有礼地对琅宛开口回道:“既然如此,二位姑娘自便即可,仆这就告退。”说完,他便立到了路旁,躬身伸手相让,示意琅宛先行。
没有与侍者客气,琅宛便回到了楚风漓身边,伸手扶住了楚风漓的胳膊,开始引路。没了引路的侍者,琅宛便按着楚风漓走路的节奏带着她走,以免打扰了她的思路。
两人一路走到煜梧轩,已经有侍者在轩内摆好了茶水糕点,点燃了屋内香炉里的一品檀香。楚风漓和琅宛踏入屋内,立即便有侍者上前来为她们摘下头上用来掩面而带的长帷帽,随后又有人送上净手盆和香薰球,服侍两人洗手并给她们配上香薰球后才将人请入屋中的席间。
楚风漓抬眼扫了一遍屋中的席次摆放后,抬步走到右侧坐了下来,琅宛见状也跟着过来坐在了楚风漓身后侧方的席垫上。两人坐好后没等多久,凌子慕便走入了屋中。
“凌庄主。”看到凌子慕的身影,楚风漓起身对着他微微颔首开口说道,后面坐着的琅宛这时也一同站了起来,对着凌子慕行了礼。
凌子慕眸中淡漠如水,看了看眼前的两人,点了点头,便向着左侧的桌席走去,随口说道:“二位姑娘不必多礼,坐吧。”
几人均入席后,凌子慕招来身后最近处候着的侍者,低头轻语了几句后,那侍者便带着屋中候着的其他仆侍退了出去,将房门也掩了起来。
楚风漓向着门口屏风处瞧了瞧后收回视线,看着对面坐着的凌子慕,露出一个雅观精致的浅笑,开口说道:“此刻的凌庄主与我曾经见你那次竟是如此不同。”
“如何不同也是同一人,楚姑娘乃聪慧之人,想必应是能懂这同与不同并无不同。”凌子慕低着视线淡淡回道。
听着这话,楚风漓挑了挑眉,“聪慧如何,愚笨又如何,凌庄主何时在府,船夫那在与不在自是无待何在。”
闻言,凌子慕抬眸认真的看了一眼楚风漓,开口说道:“并非所有聪慧之人皆懂那句中的意思,便是懂了,也少有人将一介船夫的随口话当真,凌某想知道楚姑娘因何确定这话便是在下试探?”
楚风漓轻轻笑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我信的不是船夫,而是家兄。”
见凌子慕似有一丝不解,楚风漓又接着说:“家兄与凌庄主相交多年,兄长识人心中自有他的道理,身为妹妹总该相信兄长识人之明。何况那日仅有船夫一人与我相见,他的话便当成庄主之语理解又有何妨,他总是梅苑之人。我原只以为庄主闲散怀才,没想到凌庄主也有此等心计,不知家兄可曾知晓凌庄主这另外一面?”
凌子慕淡漠的眸子中没有被楚风漓的话激起一丝波澜,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爱棋,他懂棋,以棋为语便已足够,其他之事不必知晓过多。”
“凌庄主之语恕我不敢苟同,许还是我太过愚笨不能理解吧。”楚风漓优雅地笑着。
凌子慕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冷漠地开口:“凌某可从未见过愚笨之人明了那船夫话中之意。”
瞧着对面坐着的凌子慕面色如霜,楚风漓只觉这人心计颇深,冷漠刻薄,此刻听言更是心中疲累不堪,凝眉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寻人正别离,雁归南月三。君归故旧地,池鱼思故渊。路遥昔时念,途历难三千。归人何所望?无往日过三。不知凌庄主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