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玄真起身，垂头丧气的就要走出屋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捡起那张人皮和大蜘蛛，走到院中，抄起一把铁锹，挖起坑来。

玄奘在一旁看着，不由苦笑，叹了一口气。

“师兄，要不咱俩换换法号吧？”

“为何？”

“没事没事，”玄奘摆摆手，满眼真挚的目光，“我来帮你诵经，”随后坐在地上，念诵起了《地藏菩萨本愿经》。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

玄奘师兄弟二人，花了足足两个时辰，将书生好生埋葬，用心超度，在告知街坊四邻后，便踏上了回客栈的路。

此刻风清月明，星辰漫天。

玄真走在路上，不由对身旁的玄奘说道：

“师弟，你嗔心太重，恐怕会和我佛背道而驰啊。”

玄奘没有回复，像是陷入了思索。

他原本想脱口而出“佛是什么？”，但想着上一世作为法海禅师时，花了上百年也没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不由闭上了嘴。

或许玄真师兄能给他一个解释，但那毕竟是师兄的佛，不是他的。

“听说长安街道有两个疥癞和尚在卖袈裟锡杖，不遵佛法、不敬三宝者，要卖七千两；若敬重三宝、见善随喜、皈依我佛者，则免费赠予。我看这两位疥癞和尚言行颇为奥妙，有大智慧，师弟你不如去寻找寻找，也好去除心中的嗔念。”

“疥癞和尚……”

“你这几年降妖除魔，广得人心，并且有德有行，宣扬大法，名号已经传到长安。前几日当今陛下邀请诸佛，选举一名大德行者作坛主，设道修场。当今宰相点名夸赞你，还修书一封给师父，邀你我前来，咱们师兄弟二人应邀来到这长安，恐怕会是场机缘，师弟你要好好把握。”

“好的师兄，”玄奘看向玄真，“你我一同去寻找那疥癞和尚？”

玄真摆摆手，“我就不去了，那里寻不到我想要的佛。”

玄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简简单单吭了一声。

“嗯。”

“切莫杀心太重啊师弟！”

玄真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看向玄奘的眼神中满是真挚的赞赏和希翼，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苦笑。

“玄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想来应该快到亥时。”

“啊？亥时！”玄真大吃一惊，有些失措，急忙拉着玄奘的袈裟一角，“快快快，施展你的神通，咱们赶快回到住处，我还有一本经卷未读！要是让师父知道咱俩这个时辰还未回归读书，别说万佛塔，整个金山寺都不够咱俩打扫的。

诶？你怎么还未动，袈裟神通呢？”

玄真张开胳膊已经抱住了玄奘的腰，生怕一会飞天遁地的时候将自己跌落下来，可是一等半等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抬头一看，发现玄奘面色严肃，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一片黑暗。

那黑暗里仿佛有雾，看不真切。

“师兄，下来吧，飞不了了。”

“怎么？”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玄奘双目天眼通散发金光，看向前方那片缥缈的灰雾中，有一条没有头颅的长龙，虽然是灵魂，但是脖颈处依然能够看出鲜血淋漓之象，翻飞升腾之间，身体周围蔓延出几乎滔天的怨愤之气。

玄奘看向长安街道深处，“这回是业障来了，师兄你满口称赞的那位陛下，恐怕睡不安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