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把脸偏开,推了楚灵越一下,但是却没推动,反而被楚灵越捉住了手腕。
谢迁有些恼,挣扎道:“楚灵越,你放开我!”
楚灵越抬眸看他,眼底似乎压抑了许多情绪。
谢迁可以不理会他,他也可以尽量不出现在谢迁眼前去惹他烦,而对于这件事,他也不会去刨根究底地问谢迁原因,更不会再做什么逼迫他的事让他为难。
可是其他的,不行。
楚灵越攥着他的手腕,阴沉沉地看着他,语气里却有一种凛然的温柔,像带着诱哄似的:“谢迁,我只是问你,你来找他做什么?若我不来,你还准备做什么?”
谢迁从来没有见过楚灵越这个样子,纵是上次吵架,看起来也没有如今这样危险。
可谢迁觉得这样被楚灵越钳制着有些丢人,但他也不可能真在这里跟楚灵越大打出手,不然明天不知道又得传出什么话来。
于是他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纪容使了个眼色,要他先出去。
纪容小心翼翼地起身,但是楚灵越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拂手带出一股劲力,将门猛地关上了,他稍偏了下头:“我让你走了么?”
纪容脸都白了,顿时不敢动弹。
谢迁现在莫名其妙居然有一种被当场捉奸的感觉,可他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
他有点急了,瞪过来的眼神里却有些慌乱:“你非要跟我过不去吗?”
楚灵越被他这一眼看得愣了一下,就趁这会儿,谢迁赶紧让纪容出去了,满是薰香的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了他们两个。
而后谢迁蓄力,一把将楚灵越推开,自己也刹那跳出老远。
他越想越委屈,凭什么楚灵越可以把他当别人,他却来见见世面都不可以,碍着他什么事了?
不对,估计真碍着他的事了,如今他和楚灵越的事在京都内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他今天在寻香阁过了夜,转天传出去,更离谱的谣言都能被编出来,楚灵越估计是忍不了了。
偏偏楚灵越这一次态度也没特别强硬,对他说的几句话听起来也只是问问他而已,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想做什么,”谢迁低着头,不情不愿地说,“就是好奇,进来看看。”
楚灵越本来气得心肺都在烧,可此时他见谢迁垂着脑袋站在一边,眼皮上那颗小痣都显得特别可怜,跟受了多大欺负似的,那一腔火顿时就像被一桶冷水浇熄了,只剩下几缕发不出脾气的烟。
他也知道是自己草木皆兵了,楚灵越眉头蹙了一下,似有些懊恼,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本想用沉默把这事掩饰过去,可他看谢迁那模样,心头一动,有句话鬼使神差的就脱口而出:“对不起。”
本来低着头在考虑要不要不受委屈发完脾气爱咋咋地的谢迁:“!!!”
他闻言震惊地抬头,谢迁认识楚灵越的时间不算短,可他从来没听楚灵越对任何人说过这三个字。
就他和李凭风赛马那回,李凭风吓出了病,回家躺了小半个月,威云将军府的夫人爱子心切,告到了温遥长公主那里,温遥长公主是个炮仗脾气,回去就把楚灵越练了一通,楚灵越当时可以说是死不悔改下次还敢,嘴上也绝不服一句软,非常的倔强又嘴硬。
楚灵越没看谢迁,没听他说话,便又继续说:“我没有想管束你,就是问问。”
问完再管束。
谢迁持续震惊,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随后见楚灵越看过来,他才赶紧说:“没、没、没事儿。”
可楚灵越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当然也得有点态度,于是又说:“是我考虑不周,我确实不该明目张胆地来这些地方,对你对我的影响都不好。”
“嗯。”楚灵越先应了,后又觉得不对,“嗯?明目张胆?”
谢迁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个囫囵换话题说:“我们回去吧,这里熏死人了。”
“好。”
他们回去的时候,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先前两人本已似形同陌路,如今忽地来这么一遭,着实有些尴尬。
寻香阁离赤令府更近些,谢迁一见到府门就想赶紧奔进去,可身后楚灵越却忽然叫住了他。
“我听府上的人说,你在追一只小猫?”楚灵越问。
谢迁这才想起自己原来还编过这个瞎话,不过神枢府的都是些什么人哪,说好的不说,转头就报了上去。
谢迁胡乱应了:“啊,嗯。”
楚灵越点了下头,转身朝隐在暗处的府卫打了个手势,而后出来一人,手里抱着一只通体漆黑,唯有四个爪子雪白的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