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怪嚣张的扬言要杀掉云响,碎掉“万念”。毁掉阵法的一瞬间,“万念”发出发出一道明亮的黄色光晕。 出乎花怪意料之外,阵没有碎,从自己嘴中传来声音:“真啰嗦。” 是云响自身的声音。 云响道:“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啰嗦的精怪!孟道士,阵法起作用了,开始吧。” 孟如意手指尖在空中飞快的划出一个相应的简易阵法,嘴里念念有词。 花怪面色大变,自己太轻敌了,道士没那么无用,阵法也没那么不堪。此刻浑身发疼,想被针扎了一样。被针扎的孔洞逐渐变大,好像有万千只蚂蚁,一点一点同时啃噬掉灵魂。 好痛啊!花怪尖叫一声,声音已经变得很虚弱。躯壳中的灵魂横冲直撞,暴躁发狂,偏偏又被阵法和云响压制得死死地,压根动弹不得,随着孟如意施法,疼痛一直加大,生生撕裂一般。 孟如意在空中又新画了一个相应的阵,“万念”再次发出一道明亮的光晕。孟如意眉头渐渐凝在一起,手中动作飞快,嘴中不停。 阵中的云响浑身紧绷,牙齿紧咬,五官扭曲在一起。两手死死握拳,硬生生承受“万念”杀死花怪的痛苦。 云响身体素质很好,也是个好强的人,此刻也承受到了边缘。 似乎有千万把锋利的刀刃飞速割在灵魂上,无形的疼痛感没有一丝停顿,愈演愈烈,终于忍受不住,爆发出一声巨大的熊吼。地动山摇。 花怪临死愤恨,怨念冲破了云响的束缚,厉声尖叫:“凭什么林显红可以,我不可以!”说完,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众人被眼前的场景惊呆,谁也不敢上前确认云响的情况,谁也不敢冒然吱声。安静了半响,林老爷开了个话头,询问道:“孟道士,这……花怪死了吗?” 孟如意虽然精通术法,但到底不是道士,隔行如隔山,本事再大,用了道士的东西,此刻也耗费了巨大的精力,看着稳稳立在原地,只是胸口剧烈的起伏,好似只要喘一喘气。其实话也说不了,还能站着已是勉力支撑,更别说做别的了。 见孟如意默不作声,众人不知会不会触犯什么禁忌,都不敢乱动,尴尬的傻傻站着。 挨了一会儿时间,趴在地上的云响咳了一声,打破了安静。她慢慢爬起来。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孟如意,要吃人似的。还没站稳,就忽然扑上去,要和孟如意拼命,狠狠的往死里揍,举着拳头破口大骂:“你他娘是想弄死我!画了两个阵都不吱声。” “我是做了两个阵,“万念阵”和“杀阵”,因为叠在一起,都非常弱。” 非常弱?娘的!阵法的冲击力那么强大,痛得老子原型都要露出来了,幸好扛过去了!还说非常弱? 云响不痛快,十分的不痛快,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十分憋屈,气冲冲的哼了一声,咬牙道:“你是故意的,叠加一个阵,想杀死我吗,为什么这样做?” “这个阵是专门对付怪的,对妖也能产生些许作用,对人无害。” 孟如意的答案语意不明,又似乎有所指 云响冷笑一声:“那我是妖吗?” 孟如意默不作声。 * 云响很生气,心中千万遍各种花样鞭挞孟如意遍,连连幻想了三四次将孟如意带到滇山神木下,将他变成他和他家族都厌恶的妖,将他的下场臆想得能有多悲催就多悲催,心中才好受些。 心中还是不爽,于是拍拍屁股去找林老爷,懒得管身体有没有恢复,径直走到屋中,开门见山道:“您怎么看林小姐?” 林老爷头疼欲裂。明明害怕妖魔鬼怪怕的要死,又死活不肯正视林显红身上问题的严重性。 “您也听到了,花怪说林显红‘与众不同’,她不是人。” “那害人东西的话怎么能听,显红怎么可能不是人,她只是中邪了,不清醒。”林老爷还在争辩。 也许是因为,承认林显红的问题,对林老爷来说,就是承认林显红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要他接受爱女已死,对于世上已无其他家人的他来说,很难承受。 可是早晚有一天要面对。现在的林显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在身边如同一个□□,谁知道哪天会出事。更何况云响心情恶劣,妖斗大会也等不及了。 云响还要再逼着林老爷正式,就见下人慌慌张张跑来,口中大声嚷嚷:“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薛姨妈不行了!” 林老爷大骇,连夜赶紧带人前往。 躺在病床上的薛姨妈眼睛半闭着,整个人都没了生气。嘴里还含着个人参,吊着半条命,估计命不久矣。 “怎么突然间就这样?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林老爷连着叫唤几声,薛姨妈都睁不开眼睛。 候在一旁的下人抹着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天吹吹打打送走了显红小姐,夫人当晚就着了魔怔,说头晕的厉害,看了好些大夫,吃了好多药,都没见效。短短几天,就到了这个地步,连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叫我们准备后事。” “啊?这……姐姐身体一向硬朗,怎么可能……?”林老爷怎么也不敢相信。 站在一边的小欣却脸色煞白,两眼发直,嘴里不停喃喃:“老爷得了哮喘,于公子病了,连薛姨妈也倒下了。”忽然砰嗵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孟道士、小仙姑,你们可要救救薛姨妈啊!” 小欣突然的举动吓到的众人,孟如意尴尬得只能侧身避开:“我们不是大夫,不会黄岐之术。快去请大夫来吧。” 小欣不依不饶,嘴里喊着:“可是你们会降妖除魔,把妖魔鬼怪赶跑了,薛姨妈的病铁定就能好了!” 林老爷也嫌丢人,呵斥道:“昏头了!说什么胡话!” “老爷!”小欣哭泣,满脸泪痕:“老爷,今天您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说!” 小欣害怕老爷,更害怕妖魔鬼怪,此刻豁出去了,大哭道:“这事真的有蹊跷啊!您看,小姐好转后,您就莫名患上了哮喘;小姐和于公子相处了几日,就说脑子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小姐暂住在姨妈家里,依据风俗,婚嫁前是要和姨妈住在一床的,这才不几十天,就成了这个样子,您还不信吗?” 林老爷一时语塞,呐呐不能言,小欣接着说:“老爷,小姐已经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小姐了,那个花怪都说了,她和我们不一样,她不是人了!肯定是那只叫‘珍珠’的猫妖害死了小姐,变成了她的模样。肯定是像花怪一样,害死了一个又要害一个,现在来害我们了。” “孟道士,小仙姑!”小欣膝行到两人面前,拉着云响的袖子哀求道:“你们可要救救我们啊!听说妖怪会吃人的,有的妖怪吃人肉,有的妖怪吃人的灵魂,人没了灵魂就不能转世,我不想变得和明明姐、三合哥一样,不想我们被妖怪吃掉,不想妖怪吃掉我!呜呜呜~” 云响听了这段言论,又生气又好笑又无语,走到一边避开小欣的大礼,闷声道:“这都是猜测,还没有证据。况且妖根本不会吃人。” 虽然这样说,可是小欣的话在众人心中扎了根,连一向听不得怪力乱神的林老爷也开始思考起了他从来不信的事情。特别是回想起花怪狰狞的模样,心中越发害怕。心中越想越青明,越怀疑现在就越信任不可能的情况。 薛姨妈一声痛苦的□□打断了陷入沉思的他,像折断了最后一根稻草,刚还中气十足的林老爷忽然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脸上煞白,惊恐道:“真是妖怪!孟道士,小仙姑!救救我们!” “我就说这林显红肯定有问题,现在肯相信我们了?” “信!信!”林老爷忙不迭应声,“都是我眼拙,才叫妖怪蒙蔽了双眼,自己害了病不说,还让妖怪害了薛姐的命!” “都怪我纵容宠溺显红,才叫她不知成了什么东西!”林老爷悔不当初,对死亡的恐惧和对鬼怪侵占林显红的愤恨占了上风,急急哀求孟道士铲除邪魔歪道。 * 众人从薛姨妈家赶回来,折腾了一整天,大家都困得不行,倒头就要睡,谁知还到家门口,就见二柱站在门口张望,一脸焦急。看见林老爷的身影就像见了神佛一样“老爷,你可回来了,救命啊,我们实在不敢招惹……‘小姐’!” “怎么回事?小姐怎么又闹起来了?”林老爷的脑袋就像上了金箍圈,自己的女儿仿佛是唐僧念的咒,一听见就脑子生疼。 “不知谁多嘴,让小姐晓得了花怪的事情,知道了花怪说她不是人的话,小姐气疯了,使了万般手法从锁好的房里跑出来找老爷您,却得知您们去看望薛姨妈,还带了孟道士和小仙姑。 “不知道小姐听谁说的,还是自己猜测到的,直嚷嚷着你们铁定坐实了她是妖怪,说要赶去你们那里。我们合力拦着不让她去,现在一直在闹呢。” 还没靠近门边,就听见门里乒铃乓啷打砸叫骂的声音,看样子林显红气得不轻。 林老爷担惊受怕,没了主意,赶紧望向孟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