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变得复杂了。”费一所问非所答。

“什么意思啊？”辛颖看他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吃饭时聊天，不是说起朝洋嘛，我想到他最后走的时候说他喜欢简单，然后就走了。我现在忽然有点儿认同他的感觉。”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觉得我们都太复杂？”

“我是觉得一切都很复杂。其实骑车就骑车呗。就像都天子那样，就是一个人猛骑，那管别人怎么样。就当公路是自己的，想怎么骑就怎么骑。唉。”

辛颖想了半天，也没闹清楚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咱们下车，在路边待会儿吧。我觉得我很不了解你，作为你的女朋友。”辛颖变得很生气，减速停车。

“哎，”费一没想到自己说句话竟然把辛颖惹恼了，回头看她已经下车，也只好从车上下来，然后把车头调转过来。

两人推车走到路边绿化带的小公园里，找了个石凳坐下。

费一掏出一包烟点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感觉可能有点儿迟钝。”费一说完低下头。

辛颖转过身来，看着费一说，“你说话能不能清楚一点点，你这么说话我真的听不懂。而且，我其实很担心你的情绪。”

“怎么说呢。你有时候说我想少了，我不是想少了，我根本就是不想的。也不是不想。我不是逻辑思维，你懂吗？”

“什么意思？还是听不懂，我要急死了。”

“就是这么说吧。给你讲点佛教的知识。修习佛法，最后可以成正果。过就是结果。正果简单分有三种果位。第一种就是佛，就是通过修证悟道全宇宙的真理。修正就是思行合一，通过行动和思考得到的。第三种是菩萨乘。菩萨是靠声闻得道的，声闻说白了就是听佛讲佛法，然后学到一部分佛法，层次有高有低。”

“那第二种呢？你没说。”

“第二种比较少见，因此知道的人也比较少。第二种也是佛，叫做辟支佛。辟支佛是从来不靠行动，就在那儿纯思考，靠思考证得部分大道。说形象点儿就像是顿悟。顿悟你懂吧？突然明白了。”

“你都哪儿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貌似听懂了一点点。”

“接着说啊。顿悟也是一种思维模式，就叫顿悟思维，和逻辑思维相对应。逻辑思维是靠的各种条件假设最后进行推理得到结论。但顿悟思维就是不经过逻辑思考，突然明白了。这样说明白吧。”

“明白。然后呢？然后你就顿悟了？你顿悟了什么？”

“我顿悟了我就是个小孩。”

辛颖一撇嘴，“靠！废了这么半天的劲儿，你就顿出了这么个结论啊？”

“啊！你知道认清自己有多难吗？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全是问题。”

费一真是像想出了一道难题的小孩，突然转过头，双手捧着辛颖的脸就亲了一口。

“什么啊！你这是！”

“我顿悟了啊！”

“你再这样神神叨叨的，我抽你啊！”辛颖举起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