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呢，璃月跟着爹爹姓。”璃月眨眨眼，很是坦荡荡。

谁要她跟着姓啊？！

萧姓是皇室贵姓，岂是她想姓就姓的？还有这一副屈尊降贵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这家伙真的已经活了五百多岁？

怎么被她活着活到现在的？

萧谰嘴角快要挂不住，徒然感觉到衣角被扯了扯，低下脑袋。

她真的很矮，如果她不抬起头来，他完完全全只能看到那个，毛茸茸的黑色小脑袋头顶。

不知为何，萧谰莫名感觉这种高度的差距，有些熟悉。

小丫头手扯着他的衣角，水汪汪的双眸，莫名感觉有些可怜兮兮，精致动人的面容上，隐含着失望，唇角向上微笑的弧度令人惋惜动容。

他登时怔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着，就认下她这个女儿，又怎么样呢？

她没有父母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在伏西门，定然是难受挂念的。

既然出了这么个幺蛾子，哪怕就为了不让她失望，想让她永远那样无忧无虑地微笑着。他就应下，又有何妨？

萧谰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看她露出这样像笑不笑的表情，他心里是真的挺难受的。

萧太子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竟还有做圣母的潜质。

“爹爹，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璃月了吗？”璃月睁着眼睛看他，软乎乎开口。

真是叫人心都给柔化了。

这下别说旁人，就连容祈都有些坐不住了。

看下去的目光温柔暗含谴责。

记忆一下子又回到五百年前，他初次在人界“捡”到璃月的场景。

孤苦伶仃一人，那般执着，当真叫人心疼。

这萧太子或真是铁石心肠，就算璃月真的认错了人，可她还是一个孩子（？），偶尔就不能迁就一下？

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真。

不得不说，就连大公无私如容祈，遇到璃月，都开始护短地不讲道理。

“我……”

萧谰神色略有些恍惚，低头看她。

脑海在一瞬间，和什么重合在一起，好像打破一层桎梏，碎片化涌入一些不曾属于他的记忆片段。

蓝色偌大透明的水晶宫，到处都是透明的水晶，可以清晰照出自己的模样；像精灵一样美丽的少女，从此与他的命运绑定在一起……

只是他不确定，那是他虚幻的梦境，还是真实存在过。

“爹爹～”

“爹爹～”

在水晶宫，她一声一声，那恍若梦境的记忆，伴随着她唤他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看着他沉默，说实话，璃月有些失望。

在她看来，有些事情，是就算失去记忆，就算时间颠覆，就算一切清零重来，也无法改变的。

因为一切都是遵从自己的心。

可他变了。

璃月就是任性偏执、不讲道理，她就是不允许他变，无论原因是什么。

她做不到像那些痴情女子般，带他一步一步找回属于他们的曾经。

她没有那个耐心。

她是真的真的，会放开他的手的。

璃月眉心动了动，拽着他衣角的手，微微松动，下一秒，松开他，收回手。

又不是谁离了谁不能活。

有些东西，可能真的会变。

萧谰回过神，看着那只小小的手逐渐收回，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此就在他生命里抽离了一样。

内心骤然间升起慌乱，甚至脱离思考，一把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