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说话言简意赅，不拖泥带水，整整三个时辰，李二都没有放过魏征的每一个字。

这是大唐真正的言官，真正敢于直面现实，挑战权威，直面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的人。

这是一个猛士！也是个谋士！更是一个千古奇人！

李二虽然不喜欢魏征絮絮叨叨，但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能从前隋末期开始，在天下大乱中如鱼得水的存在，不管是在李密手下，还是后来在瓦岗寨之中，或是成了李建成李元吉的谋士之后，都未曾做过任何出卖自己主人的事情。

如今魏征这番才能，在战乱之中得到了磨砺，经历了无数血腥之后，坚持到了大唐荣耀的时期，真正到了大成。

历史，似乎也是这一件事情之后，魏征取代了崔民干，成了宰相。

贞观前五年，腥风血雨，暗流涌动，任何官员都小心翼翼，生怕出错，李世民面临着千古难题，历史想要让他成为主角，也给他制造了无数挑战。

在这个时期，只有魏征敢说话！

对于能说话，敢说话，并且能好好说清楚的人，李二决定给他说话的权利。

而那些不敢说话的人，不肯说话的人，或者不好好说话，一天到晚避实就虚阴阳怪气的官员，他们将会失去李二赋予他们说话的权利。

魏征说完，整个人又拿出一份奏折，递交到了李二手中。

此时李二闷哼一声，“魏征，你坐着去。”

“杜相，你怎么看？”

李二平静的看着杜如晦，眼神里面如同星辰大海，无形的压力让杜如晦喉头不断耸动，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这话，他不敢乱说。

魏征可以说，那是魏征有免死权利，不因言获罪这一条，魏征死死的守住。

杜如晦不同，位高权重，看似和房玄龄平分秋色，掌管户部，实属不易。

但面对皇帝，任何一件事都可能人头落地。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并不是虚妄的。

“怎么？不敢说？”

“那山东士族给了你什么好处了，你堂堂宰府，竟然不敢评论？”

杜如晦腿一软，差点就跌坐在地。

他缓缓的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头的恐惧，咬牙挤出了几个字。

“陛下，臣以为，那士族，该杀！”

杜如晦已经感受到了陛下的怒火，那山东士族，关陇世家嚣张惯了，陛下迟迟不动，只是时机未到。

如今，那勤勉的天子似乎没有了过去冲锋陷阱的杀意，但不要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改，能果断的从玄武门杀将出来的世子，手沾满了鲜血。

这等人物，和颜悦色几天，山东士族和关陇世家就开始蹦跶，陛下这头眯着眼睛的猛虎，自然要出手了。

杜如晦这一刻敏锐的感受到李二的杀意，死死的站在了李二这一边。

不管过去如何，从今以后，大唐只能有一个士族，那就是李家！

想到前些日子有人编撰的《氏族志》里面，崔氏竟然名列第一。

杜如晦心中就越发的不安，那《氏族志》可是他亲自审阅的。

李二笑了笑，“杜相不要紧张，朕就是说说而已。”

越是轻松随意，越不可掉以轻心，杜如晦现在不敢乱想。

站队了，就要站稳！

“这关陇世家和山东士族，怕是积累了不少的家底吧。”

杜如晦内心咯噔一声，原来是在这等着呢！